"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楔子 相传二十年前武林至尊天魔上人黑阎收了五名义子。 这五人同时也是黑阎的关门弟子,个个身怀绝技,却也冷极绝极。 挥情断爱,是黑阎一贯的调教方式。 也许五人皆是自幼遭弃,因此性格难脱孤绝、冷僻,除了天魔黑阎之外,世人 皆难容其眼。 在黑阎享尽九十高寿,临终之时,他要五人发誓── 此生绝不碰男女情爱! 情爱一物乃世间至伤元气之事,亦是练武之人的大忌。 唯有清心寡欲、无情无爱,方可令其修为势如破竹,达到炉火纯青之境。 但是,人果真能无情? 恐怕没有人知道答案! 第一章 烈日下,一个斜背布袋,汗流背的老人在山径间仓皇独行。 这是他第二次到巫云山来采药。 此山位于云、贵之间,经年云雾缭绕,他便是在入山不久后即被一阵山雾迷失了方向。 在云、贵、川、广一带,山林多属湿热,往往暗伏毒瘴,人受了便要害玻 老人虽已服下自制解毒丸,但瘴气难测,他一路走来提心吊胆,总害怕误入瘴地,曝尸荒野。 此刻虽云雾尽散,他却困于林径间,找不到来时路。 正在焦急间,耳边忽然传来隐隐流水声。 老人心头一喜,循着水声而去;河水向东流去,他定可寻到出路。 老人左拐右绕来到一个山洞前,发现水声自内传出。 微一犹豫,脚下仍是缓缓向山洞内移。 过了一个狭长的信道之后,眼前的情景教老人暗暗吃惊。仅隔了一个山洞,却有如天壤之别,此处鸟语花香,处处奇石流水,宛若人间仙境。 老人一步步向前走,心中更是惊喜交集,这里像是块宝地,竟时时可见各种奇花异草与珍贵药材。 在兴奋之余,他一路采摘,心中暗喜这一趟收获奇丰。 忽然,在一山崖边有一水池,老人看见池中竟开着三朵红色的莲花,其色如血,奇艳无比。 柳儿最爱花草,摘一株回去,想必她一定十分欢喜。 于是老人摘了一株拿在手中,继续前行。 走没多久,他看见一座天然的岩石拱门。跨过拱门,赫然发现亭台楼阁矗立,宛如大庄院。 两名僮仆手持蒲扇,正在亭台之上煎药,一见老人微露讶异之色,目光在移至老人手中的红花时,随即一副又惊又怒的模样,转身往楼阁奔去。 老人略慌,心知有异,连忙往回走。 然而却为时已晚,三名壮汉立时追上,将老人捉祝 “你.........你们干什么?”老人挣扎着问道。 “你误闯毒王禁地,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吗?”壮汉盯着他,神色有一丝同情。 “毒.........毒王?!难道.........是毒王笑?”老人面色惨灰。 对于此人,老人略有听闻,此人是神医,也是施毒圣手,据传他医术之高如华佗再世,却偏喜炼毒、杀人不见血,是个如邪魔一般的妖诡人物。 “算你这老头还有点见识。”壮汉回道。 行过一道曲挢,老人被带到一厅堂。 一个身着暗青缎袍的高大男人背门而立。 “庄主,人带到了。”三名壮汉恭敬道。 男人缓缓转过身,冷声道:“抬起头。” 老人发着颤抬起头,骤然迎上一张至冷至阴的面孔,尤其那一双黑沉的眼,像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妖诡得令人打从心底害怕。 “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低沈的嗓音冷冷淡淡,似不带怒意。 “小老儿.........不知道。”老人的身子仍是微微的颤抖。 “你可知道你手中的花朵是何来历?”他问。 “不.........不知道。”老人据实回答。 难道.........他摘了什么不能摘的花吗? “不知道?”黑眸瞇了一瞇,闪过一抹杀气。“既然不知此花之作用,为何采摘?” “小老儿见.........见此花鲜艳无比,想折一株带回家给女儿。” “此花名为赤血莲,乃上古奇花,百年开花一次,是为炼毒奇材,我毒王庄也不过得见三株,如今却被你这无知老儿所采,你说,该怎生个赔法?”冷眸泛起一丝诡笑。 “小.........小老儿身上仅.........仅有五两银子。”老人冷汗直流。 世上竟有如此妖异奇花,怪只能怪自己眼拙。 “五两?买你布袋中所摘之药材还不够呢!你说是不是?” 老人闻言立即跪了下来。“这.........这药材小老儿不要了,老儿家中尚有三个女儿待养,求毒王您大发慈悲,饶过小老儿吧!” “不要?你当我毒王笑是何许人物,岂容你说不要就不要?”黑眸{了闪。 “平儿,赐药。” 一名僮仆迅速来到老人面前,手一扬,俐落地将一药丸塞入老人口中。 老人连一丝抗拒的机会都没有就已吞下药丸。 “既然赤血莲是为了你的女儿所采,那么,就以你的女儿作为抵偿吧!”他冷鸷邪佞地低语,薄唇勾起诡笑。 老人心头一惊。“不,求求您,小老儿愿任您处置。” 黑眸冷冽地凝在他脸上。“你以为以你这行将就木之人,还能值多少?” “求您大发慈悲吧!求求您.........”老人猛磕着头,一下又一下。 黑阎笑冷哼一声。“慈悲为何物?”冷眸寒气逼人。“方纔你所服下的乃是我特制毒丹,七日之内若未服解药,将五脏尽蚀而亡。” “你.........你.........” “青文,送他回去,相信他知道该怎么做。”话声甫落,他人已在十步开外。 “走吧!晚了连我也救不了你。”说话的是一个白衣少年,脸上的神情冷漠中带点鄙色。 连仆从亦是如此狂冷,老人知道一切再无商量余地。 叹了口气,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少年身后。 云柳儿在屋外的那口古井打水,思绪却飘到远远的巫云山。 自阿爹出门采药至今已有十日,尚未见其归来,云柳儿心中不免暗暗担懮。 “柳儿,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进来烧饭。”云桂香双手叉腰,站在木门前吆喝。 “是,大姊。”云柳儿提着水,吃力地一步步往屋内走。 进屋之后,木桶内的水一不小心泼洒了一些,正巧溅湿了二姊云冷梅的裙摆。 “哎哟,你这死丫头是故意的是不?”她娇斥道,眼里布满了嫌恶。 “对.........对不起。”云柳儿垂着头。 “去去去,快进去烧顿饭来吃。”云桂香推了云柳儿细瘦的肩头一把,云柳儿微一踉跄,默默地提水走进厨房。 其实,云柳儿和其大姊、二姊并非同母所生,她是母亲带进云家的拖油瓶,不料她两位姊姊仗着云柳儿年幼,时时趁云老儿不在时,偷偷欺侮她。 云柳儿秉性良善,对所有的事总是默默承受。 正在升火的当口,云柳儿突然听见大姊和二姊呼唤阿爹的声音,她心头一喜,连忙奔了出去。 “阿爹。”她轻轻的唤了一声。 云老儿见她一脸柴灰,心中有些不忍。“过来。” 云柳儿走向老父,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两位姊姊脸上的不满与憎恶的神情。 云柳儿心中不免黯然,她虽非阿爹亲生,却始终视他为亲爹般侍奉。 “阿爹,何事懮烦?”云柳儿感觉她阿爹今日不同往日,没有那一贯温和的笑容。 “柳儿.........”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云老儿,想清楚,你还有一个时辰可活命。”青文走进屋内,冷冷的汜醒。 “阿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他是谁?”云柳儿焦急地问道。 “是啊,阿爹,您快说呀!”云桂香走上前,轻轻推开云柳儿,冲着青文咧嘴一笑。阿爹不知打哪儿找来这么俊俏的男人回来? 青文冷冷的瞥她一眼,脸上无啥表情。蠢女人! 云老儿在经过一番挣扎之后,下了决定。“你走吧!”他不能让女儿到毒王笑那种人身边受苦。绝对不能! 青文总算正眼看向云老儿,眼中只有冷淡,不再有先前的轻鄙。 想不到这老头倒挺有骨气的。“不后悔?” “快走吧!”云老儿别过头。 青文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走。 “请等一等!”云柳儿喊住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文转身望着这个瘦弱的小泵娘。“你就是云柳儿吧!”为了她,毒王平白损失一株百年奇花。 “你怎么知道?”晶莹的一双瞳眸一瞬也不瞬盯着他,带着些讶异。 青文扯了抹淡笑。“既然你想知道你爹发生什么事,我就告诉你吧!” “不,别说!”云老儿阻止他。 “我可不希望我的主子白受损失。”青文冷冽地答道,而后一五一十将事情的始末一一道来。 云桂香与云冷梅两人愈听愈怕,异口同声地开口道:“不,阿爹,我们不去!”想不到这个俊俏公子竟是毒王笑身边的人,算她们看走了眼。 “你们放心,阿爹绝不让你们去。”云老儿心酸道。 “我去!”云柳儿突然开口。 “不行!”云老儿厉声阻止。 “阿爹,让她去吧!那花不正是为她摘的吗?”云桂香急道。 云冷梅附和着:“是啊,反正她又不是云家的人。” “你们给我住口!”云老儿怒斥道。“柳儿她娘既入云家,柳儿就是我的女儿。” 云老儿极少发脾气,因此云氏两姊妹狠狠瞪了云柳儿一眼,不再开口。 云柳儿满眶泪水。“阿爹,是柳儿害了您,让我去吧!” “傻丫头,是爹自己不好,不怪你。”云老儿轻轻抚着她乌亮的头发。这孩子向来温顺,比那两个亲生女儿更孝顺他,他说什么也不让她去。 云柳儿心知阿爹待她极好,人不能忘本,她该好好报答他老人家。“这位公子,我跟你回去复命,请你让我爹服下解药吧!” 不错!这小泵娘虽看似弱不禁风,但比起她那两位姊姊,可是有’雩q多了。 不待云老儿出声阻止,青文取出丹药,以绝快的速度让云老儿服下解药。 “你──”云老儿一手掐住颈子,瞪大了眼。 “解药既已服下,那么我就带人回去复命了。”青文望着云柳儿。“走吧!” 他拉着她走出木门。 “不,别走.........柳儿别走.........”云老儿哑声嘶喊。 云柳儿含着泪,回首挥别。“阿爹要多多保重。”她哽咽喊道。 “柳儿.........柳儿.........”云老儿一声声凄凉的呼喊在风中隐隐不断。 这孝顺的傻丫头! 云柳儿到庄内已有十日,毒王庄庄主黑阎笑正闭关炼药,因此尚未召见。 总管颜邵暂将云柳儿安置在厨房工作。 初时,云柳儿总以为毒王庄是个可怕的地方,但是她入庄十日以来,发觉这里的人除了冷淡些外,并未如外传那般可怕。 望着彷如仙境的庄园,云柳儿甚至愿意长留此地,只是──她把玩着手腕上一条碧蓝的珠炼,脑海浮起一张温文的俊颜。 此刻,想必卓玉大哥也在担心她吧! 云柳儿和他早已属意彼此,原本卓玉准备半年后上门提亲,可如今.........云柳儿心中无限黯然。他们可还有相见之日? “云姑娘,庄主要见你。”颜邵来到她身旁。 此人年约五十,是个精明干练的人,对云柳儿谈不上好与不好,但却不曾对她颐指气使,总还算客气。 云柳儿心头没由来地一阵紧张。 据闻黑阎笑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妖诡人物,云柳儿心中总觉十分不安。 颜邵领着云柳儿来到一间宽敞的丹房。 云柳儿见到丹炉前坐着一个青袍男人,缭绕的烟雾,令她看不清男人的面貌。 “庄主,人已带到。”颜邵恭谨地开口。 “你先下去吧!”冷淡的语气中带着三分威严。 颜邵恭敬地退出丹房外。 “你过来。”他下令。 云柳儿垂着头,缓缓走向他,心底有莫名的害怕。 “抬起头。”他低沉的嗓音有不容抗拒的力量。 云柳儿抬起头,一颗心骤然一震! 那是怎生的一双眼眸呵.........幽邃得像深潭般妖诡,彷佛可以贯透人心般,直达心底深处。 这是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冷鸷的俊目盯在她小脸上。 “云柳儿。”她再度垂下头,不敢迎视他妖诡俊邪的脸庞。 “多大岁数?”他的冷眸中有一丝计量。 “十六。”头垂得更低了。 “你怕我是吗?抬起头来回答我。”他沉声命道。 云柳儿鼓起勇气,抬头迎上他深邃的眼,心底瑟缩了下,半晌答不出话来。 “嗯?说话啊,小哑巴。”他站起身凑近她。 “我.........我不.........不怕。”她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不怕?世人莫不惧我如鬼神,为何你不怕?”他狂嚣地道,黑眸暗闪险邪。 “我在这里是因为我阿爹误采你庄内奇花,如果要杀,你早已下手,不必等到现在。”她沉着地回答。 “聪明!不过,死并不是最可怕的!”他勾起她的脸,细细饱览她精致约五官。 云柳儿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所震慑,吶吶地问:“那么,什么纔是最可怕的?” “问得好。”他以指腹在她滑嫩的脸颊上轻轻划过。“往后你会知道的。”黑眸闪过诡芒。 下一刻,他手上微一使劲,顷刻间已让她服下一颗丹丸。 “你.........你让我吃了什么?”她惊惶地问。 “你以为呢?”黑眸闪了闪,唇角诡异地上扬。“去吧!”他袍袖微扬,剎那间丹房之门已开。 云柳儿心中暗忖:此人非但会施毒,武功似也极高,实在是个令人胆战的人物。因此她急急退了出去。 一踏出丹房,云柳儿顿然有重生之感,她苦笑了下,缓步离开。 这纔是她第一次见他呢!已感如此胆战心惊,往后他若时时召见,岂非可怕? 但这一切又岂能由得她? 所幸此后,黑阎笑未曾再召见。 云柳儿暗暗放下心,想必他是忘了她这个微不足道的下人了。 这一日,云柳儿在井边汲水,忽觉一阵气闷欲呕,身子微晃了晃,强自忍下。 颜邵适巧经过,走向她。“云姑娘身子不适吗?”尽避云柳儿到此已近一个月,他还是唤她为云姑娘。 也许在他心里总认为她不是毒王庄的人吧! “我.........我没事。”她虚弱地笑了笑,提着木桶离开。 孰料,走没几步路,那种晕眩欲呕的感觉再度袭来,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在她失去意识前,感觉到一双有力的大手及时搂住了她,她挣扎着睁开眼眸.........竟是黑阎笑! 云柳儿缓缓睁开眼。为什么她感觉身子软绵绵地,使不上什么力? 水眸微一流转,这.........这不是黑阎笑的丹房吗? 她心头一惊,人清醒了二分,吃力地由床榻上爬起。 “你可是全身乏力?”一道低沈的男人嗓音响起。 云柳儿猛地转过头,迎上一双精锐妖诡的眼,她的心陡然一沉。 “回答我!”黑眸闪了闪,语调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云柳儿半垂下瞳眸。“是。” “深吸一口气。”他简洁地下令。 云柳儿依言吸气,却觉胸闷欲呕。 她不由地干呕了一阵,整个腹中似要掏空一般。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生病了吗? 冷不防地,黑阎笑向她靠了过去,迅速在她口中塞下一颗丹丸。 这个举动令云柳儿在电光火石间忆起之前他也曾以此手法让她吞下一颗丹丸.........莫非,她这是中毒?! 她虽不懂医道,但跟随阿爹多年,略知中毒者确有胸闷欲呕之感。 “你.........你在我身上下毒?”她问,水澄的瞳眸升起惊惧和愤怒。 “不,这一次是解毒。”薄唇勾起一抹笑。 他这是承认向她施毒了。 “你.........你.........你为何对我施毒?”她的眸底全是惊疑。 “不为什么。”黑眸盯着她,妖异难解。 “你.........你向来如此轻贱人命吗?”她不明白世上怎会有这种人。 “我不是已为你解毒了?”他淡淡地回答。 “你把我当成什么?”水眸漾起薄怒。 他勾起她的脸,阴鸷地道:“你以为你是到毒王庄作客的吗?”眼中乍现一丝暗伏的残暴戾气。 “我.........” “你是来替你老父偿还的,不是吗?”他冷冷的汜醒着。 为了她,他平白折损一株百年赤血莲。 “我必须在这里待多久?”她渴望离开。 “活多久,待多久!”他淡淡的表示。 云柳儿瞪大一双水眸。“为什么?那不过是一株莲花。” 倏地,他一把捉住她瘦弱的肩头,一双妖诡的黑眸直视她眼底。“错,那是百年纔开花一次的奇珍药材,纵有万金,亦难求之。” “难道人命比不上那一株莲花?” 黑阎笑闻言纵笑数声。“你值多少?三十两还是五十两?”望着她的眼神带着轻狎。 云柳儿从未受过他人这般侮辱,一张俏脸蓦地通红。“人到底是不同的!”一向温顺的她,升起了罕见的怒气。 “如何不同?”他缓缓凑近她的脸,近得闻得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 “人.........人是.........有感情的,而花却没有。”他的逼近令她浑身泛起惊惧而微微颤抖。 “感情?”他猖狂地笑了起来,撤开身躯,双手交叠在身后,走向丹炉。“感情对我来说就像粪土一般,这世间没有永远的感情。” 望着他孤绝的背影,云柳儿心头没由来的泛起一阵轻怜。 这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蓦地,他回过头。“再深吸一口气。” 云柳儿依言吸口气。 “有无不适之处?” “没有!” “很好,你就待在此处吧!”他的语气有不容抗拒的威严。 云柳儿怔怔地,没有抗拒。她怕他,怕这个妖诡的男人! 不久之后,她觉得身子开始发热,整个人昏沉沉地;不知过了多久,高烧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寒。 这样忽冷忽热地过了两天,云柳儿感觉比死还难受。 死并不是最可怕的!黑阎笑的声音蓦地在她心头响起。 是夜,云柳儿在高热之际,忽然感觉有人在她身边。 她睁开眼,迎上一双幽沉的眼。“你.........”她虚弱得说不出话来。 “张开嘴。”他轻轻开口。 云柳儿虚弱地摇着头。他该不是又要她服下什么毒药吧? “怕我下毒?”薄唇如邪魔般勾起了笑。 她只是望着他,脑中一片混沌。 “这确实是毒药。”他捏住她下颚,将丹丸放入她口中。 不多久,一股清凉自她丹田处升起,蔓至全身。 云柳儿忽然感觉不再那么难受了。 她略略吃惊,转头望向一旁盘膝而生,双目散发异彩的黑阎笑。难道她服下的不是毒药?可他明明.........“毒药虽是毒,但若运用得当亦可救人;以毒治病,起先如黍粟,病去即止,不去倍之,不去十之,取去为度。你明白吗?” 云柳儿似懂非懂。“既然对我施了毒,为何又要费神救我?”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还是.........他存心折磨人? “救你?你也太抬举自己了,这一次我所施之毒乃此番闭关所炼制,尚无解药,刚纔你所服之丹丸,是我这两日配制之成果,倘若今夜仍配制不出解毒之法,你肯定捱不到明日。”他冷酷地道出事实。 “你.........你是说.........我.........我是为你试毒之人?”她以颤抖的语气问道。 “你很聪明。”黑眸凝睇着她,不带半分感情,像索命的阎王。 老天!这世上怎会有如此阴毒之人? “由现在起,你不必再到厨房工作,只需随侍在我身边即可。”俊邪的脸庞扬起一丝诡戾。 “为什么?我并不懂医道。”云柳儿的水眸深处浮泛起惊惧。 “只怪你爹动了不属于他的东西!”黑眸精锐地凝在她素白的小脸上。 云柳儿心头顿如千觔一般沉重。 “好好休养吧!你该明白这并非最后一次。”他残忍地道。 一时间,云柳儿怔怔地,脑中一片空白。 未来对她来说,像阒黑的夜,没有半分光亮。 第二章 三个月后这一日雨后初晴,云柳儿来到“语灵阁”前的小塘边赏荷。 在黑阎笑的首肯下,她可以自由来去毒王庄的各个角落,不再有所限制。 想是他认为凭她一介弱女,即便逃也逃不到哪里去吧! 况且她身上时时有毒在身,尚需他的解药救治,根本不可能、也不能离开毒王庄半步,否则只有死路一途。 “云姑娘。”颜邵出现在她身后。 “颜总管,有事吗?”此人总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庄内各角落,来去无声,想必武学造诣亦不低。 “庄主唤你前往丹房。” “知道了。”她眼神略黯,转身离开。 “云姑娘请等一等。”颜邵出声唤住她。 “还有什么吩咐?” “姑娘虽可在庄内自由来去,但有一个地方,云姑娘可千万不能靠近。” 来了这么久,她还没听说哪里不能去的。“什么地方?” “往这里再向东去,有一座无音阁,那里有一片山坳,是禁地。” “禁地?那儿.....有什么?”这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长了一种很美丽的花。”颜邵不疾不徐地道。 花?那不是这儿到处可见的吗?何来禁忌? 看出她的疑惑,颜邵又加上一句:“毒花。” 云柳儿悚然一惊,想不到此地处处暗伏危机。 “多谢颜总管提点。”虽然他看来似冷淡不易亲近,但心地却不坏。 颜邵微微颔首。“快去吧!庄主等着呢!” 云柳儿这纔转身离开。 愈接近丹房,云柳儿一颗心便益显沉重。 她怕见他! 每一次见黑阎笑,她就有一股莫名的恐惧。 倒不是怕他施毒,反正那最坏也不过是死而已! 她怕的是他的眼神,每次迎上他的眼,总令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恨不得能急急逃开他那像会无形箝制人般的锐利妖诡精芒。 他给她的感受和卓玉大哥完全不同,卓大哥温文儒雅,和他在一起很自然,没有拘束感。 想起了卓玉,云柳儿心头不免有惆怅之感。 转瞬间,她人已来到丹房之外。 云柳儿在门口停下,并未立即进入丹房。 门却在此时无声无息地打开。 “为什么不进来?”高大的身躯伫立在她面前。 云柳儿一惊,倒退了一步,迎上黑阎笑那双邪诡的深邃黑眸。“我.....我.....”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蓦地,他长手一伸,将她拉进屋内,袍袖一挥,顷刻间门已台上。 “怕见我,是吗?”冷鸷的目光凝着娇小的人儿,他没有放开她那双略感粗糙的小手。 这一双手,必是做了不少粗活儿吧! 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她从来不曾求饶,即使在受毒苦之时也是咬紧牙关默默承受。 看来,她这副细瘦的身躯倒是挺能挨苦的! “不.....不是。”她轻声回答。眼底的惧意却泄露了她真实的心意。 “那么你是说.....你不怕我罗!”他低下头,凑近她略显苍白的脸,享受她每一分恐惧。 “我.....” “其实你该怕的,没有人不怕我。”他狂肆地道。长指在她颊上轻轻划过,眼神带着三分轻狎。 云柳儿微微退却,别开脸,轻声回道:“人们怕你,是因为你是毒王笑──天下第一的施毒圣手。” “人们?那么你呢?你怕我什么?”长指勾起她尖尖的下巴,邪眸直望进她眼“我.....我不知道。” “让我告诉你吧!”黑眸光芒一闪。“你怕的是这个──”话甫落,他凑近她,狠狠攫住她的唇瓣,品尝她微颤的青涩与甜美! 的确,她尝起来味道出奇地好,他不由自主地收紧双臂,将荏弱的她紧紧锁在怀里。 云柳儿被他的举动惊呆了。 他的吻是那么的霸气与粗暴,像在蹂躏她一般.....云柳儿的心莫名地抽痛,并}始挣扎。 然而她愈是挣扎,他搂得愈紧、吻得更深,扶在她腰间的手更探入她亵衣之内,攫住她一只丰盈,轻轻挤压、把玩.....云柳儿从未受过男人这般亵狎,眼泪早已止不住地扑簌而下。 迎上她带泪的大眼,黑阎笑心头猛地一震,刻骨的剧痛霎时袭遍全身。 他闷哼一声推开她,痛苦地蜷缩着身,跌在地上。 云柳儿见状,心头升起疑惑。 “你.....你怎么了?”她怯怯地开口。 他看起来似乎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黑阎笑喘着气,猛地抓住她的手。“你.....都是你.....”他紧盯住她,俊颜痛苦地扭曲着。 “我.....我做了什么了?”他的神情令她害怕,手臂不由一挣,居然轻易便挣脱他的箝制。 想不到他虚弱到如此地步。 “你.....快拿木柜里.....那黑色的药瓶来.....快.....”他咬着牙,额上已沁出汗珠。 云柳儿正要朝木柜前去时,心底突然升起一个念头──也许,这正是她逃走的好时机! 紧接着,她缓缓地退了开,转身往门外走。 “柳儿.....”他痛苦的嘶喊了一声。 云柳儿猛地停下了脚步,缓缓回头,迎上一双充满痛苦的深沉眼眸。 她心中竟无端升起一抹奇异的怜惜,无法弃他而去。 是因为他那一声悲沉的嘶喊吗?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不作多想,她举步往木柜而去,取出黑色的药瓶,瓶内只有一颗白色丹丸。 “是这个吗?”她扶起他,药丸递至他眼前。 他无言的深看她一眼,然后将药丸放入口中,闭眼打坐以内力调息。约莫半个时辰,他运功逼出一身汗后,气息平和了下来,脸色稍霁。 在黑阎笑闭目养息间,云柳儿始终默默守在他身旁,见他似乎已无大碍,她悄悄地往外走去。 “回来!”他缓缓睁开眼。 云柳儿回头,迎上他精芒四射的眼。 “现在纔想走,你不嫌迟了些?”他的语调冷淡中透着丝危险。 “我只是想打盆水进来,你.....你流了一身汗。”她据实道,水眸中仍有对他的惧意。 黑阎笑冷鸷的眸紧紧锁住她。 半晌,他纔开口:“过来。” 云柳儿心中一凛,怯怯地走向他。他是要惩罚她吗? “方纔为什么不逃走?”深邃的眸中闪着复杂的光芒。 “我.....” “说!”他半瞇起眼。 “我.....我不能丢下你不管。”清澄的水眸晶亮亮地瞅住他,带着点无措,分外惹人怜爱。 “为什么?”他逼近她。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看着你.....”她收住了口不敢往下说。 “死在你眼前?”他替她接了下去,神色间看不出是喜是怒。 云柳儿一时无语。 “这么说,你是可怜我?”他面无表情地问。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据实回答。 他俊眉往上挑。“这么快就开始为下辈子积阴德了吗?你这辈子还没完呢!” 薄唇勾起轻蔑的淡笑。 云柳儿眼神微黯,轻轻答道:“我这条命说不准什么时候会走的。” “只要我在的一天,你就不会死!”这算是承诺。 “你.....”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往后,你就当我的泫身女婢,服侍我衣食起居,不需再以身试毒。” “真的吗?”她怔怔地问,不敢相信。 “毕竟你方纔救了我一命。”他淡淡地回答,眼中有一抹特别的光彩。 “不反悔?”她仍是惊疑不定。 黑笑狂肆地纵笑数声。“我毒王笑的话,你不信?” “我.....我不知道。”她吶吶地道。 “倘使我说,往后说不定我会放你回家,你信是不信?” “你当真?”她心底升起一丝模糊的喜悦。 她真的还有机会再见到卓大哥吗? “只要我确定了一件事之后,也许!”他眼中掠过一丝诡光。 “你要确定什么事?”她仰起小脸天真问道。 他转过身,凝视着丹炉飘出之袅袅轻烟,“往后你会知道的。”他这么回答。 云柳儿望着他的背影.....往后?她还会在这里待上多久? 这个邪诡的男人,真的会放她走吗? 一切的一切似乎没有绝对的答案! 一阵热气在云柳儿体内蔓延开,她感觉五脏六腑如火烧般难受。 瞧瞧天色,正处于黑夜与黎明交替之际.....她该怎么办?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去? 不!为了阿爹、为了卓大哥,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百般挣扎地下了床,她踉踉跄跄的拖着身子往房门外走。 云柳儿心中明白,此刻唯一能救她性命的,唯有黑阎笑! 尽避她的寝房离他的院落不远,但此时在她走来,却步步艰辛,几乎快昏厥过去。 就在她来到他房前之时,终于气虚而昏倒在地。 蓦地,一双手将她拦腰抱起,往丹房而去。 早在她踏入此院前,黑阎笑就感觉到有人接近。 毒王笑虽是施毒圣手,武学修为亦在高手之列。 一入丹房,他细细为她把脉,察觉她体内尚有余毒未净。 是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以她的身子试毒,以致内腑余毒伏累成疾;倘使他再继续对她施毒,那么强猛的毒性会暂压住她体内之毒,只是如今他不再对她施毒,那么伏累之余毒便如山洪爆发,不可收拾。 他取饼金针,么向她几处主穴,护佐她内腑,同时褪尽她衣衫,让她盘坐在他身前,以内力替她将余毒尽数逼出体外。 一个时辰之后,她高热退去,气息渐缓,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在黑阎笑卓绝的医术与内力修为下,云柳儿身上余毒终得去净。 他取饼一方白巾,替她抹去身上的湿汗之后,让她在床榻上沉睡。 望着她素白的身躯,柔美的睡颜,他的双眸倏地黯了下来,波澜不生的眸升起两簇欲焰。 坚实的手自她额际轻轻滑下,顺着雪白粉颈来到她胸前,他以指腹轻捻她的花蕾,直到它们在他手中挺立.....薄唇勾起一抹笑。 即使在沉睡中,她的身体对他仍是有反应的! 他的手在一一抚遍她身子后,纔撤回手。 纵使在他心底,从未如此强烈地想要一个女人,但他仍忍住心中欲望。 他要的,不只是她的身躯,虽然他仍不了解自己要的是什么? 自从她救了他之后,他对她便多了一份复杂难辨的情愫,而他辨不清心中那微微的骚动是为了什么? 也许,在他要了她之后,他便能放开她,对她不再渴求。 长睫在晨光中微微掀动,然后她缓缓睁开了水眸。 第一眼,她便见到了他。 “我.....”她的喉头出奇地干涩。 “嘘,别开口,先喝点水。”他扶起她,水杯递至她唇边。 喝过水后,云柳儿隐隐感觉不对劲,低下头一看,她.....她竟然身无寸缕! “你.....你.....”她颤抖着唇,不能成言。 天!他对她做了什么?她急急拉起薄被遮住躯体。 “黎明前,你倒在我房门前。”他平淡地开口,握住她肩头的手没有放开。 云柳儿想起自己因为痛苦难当纔前来向他求救。 可如今.....她的清白毁了吗? “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何.....为何我的衣衫.....”她倏地咬住唇,水眸泪光盈盈,羞愧得说不出口。 “你认为我做了什么吗?”他的眸底刻着邪诡的笑意。 这丫头当真嫩得什么也不明白! “你.....”云柳儿心头蓦地涌起一阵酸意,豆大的泪珠倾泻而下。 “真是爱哭!”他凑近她,伸出舌轻轻舔舐她颊上的泪珠。 云柳儿一怔,本能地挣扎着退后。 “不准你闪躲!”他霸气地令道,黑眸直逼向她,似要将她吞噬一般。 “与其让你羞辱,倒不如让你毒死!”她身子微颤,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害怕。 “和我在一起当真令你如此难受,比死不如?”他捏起她尖细的下巴,轻柔地低问。 语气虽是轻柔如丝,但眼神却有如利刃。 他要确知她心意,一点一滴也不能遗漏! 云柳儿终于明白,她是怕,怕极了这个妖诡的男人! 但,她还是开口道:“女人最重要的便是清白,而如今我却失了这项比性命还宝贵的东西!”她半垂下双眸,哀伤在她眼底轻轻流转。 黑眸凝在她的素颜上,久久不语。 “你并没有失去这项宝贵的东西。”半晌之后,他如此回答,眼中是一片难懂的复杂光芒。 她猛地抬起眼。 “我不过是为你施针去毒,并未夺去你清白。” “当.....当真?” 他浓眉挑起。“怎么我的话你都不信?” 她惨淡的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即便是保住了清白,但.....他已瞧尽了她身子,教她往后如何面对卓大哥呢? 想起卓玉那俊雅的面庞,她就有一阵难遏的椎心刺痛。如今只怕她已配不上他! “来,这丹药你先服下。” 她瞪住他,却没有张口。 眼眸瞇了瞇,他索性捏住她的下颚,将丹药塞进她口中,迫她服下。 “要毒你,方纔便不会救你。”他淡淡的开口,语气带着些微的嘲讽。 云柳儿一双水眸凝在他邪诡的俊颜上。 有时候,毒药不一定会致死,它有更可怕、更不堪的作用。 彷佛看穿她的心思,俊颜勾起笑。“那是我独门秘制之解毒强身丹药,时日一久,你便明白。”顿了会儿,他再度开口道:“你病体初愈,多多休息。”他轻轻将她压下。 这教她如何能安心休养呢? 云柳儿心头思绪百转千回。 下一刻,一根金针插向她耳后,顷刻间,她便昏昏入睡。 “唯有如此,你纔能入睡。”诡异的黑眸中泛起一抹轻怜,他在丹炉前坐了下来,闭目养息。 云柳儿斜倚在窗前,思绪飘向远方.....对卓大哥的思念,在这一刻是如此深切。 她低头把玩着手上的珠炼,眼泪怔怔地淌下。 “有什么事值得你垂泪?”黑阎笑无声无息地来到她身后。 云柳儿猛然一惊,手上的珠炼坠落在地,她连忙拾起,百般珍重地重新套回皜腕上。 这一切动作,全落入一双阴鸷的冷眸中。 “没.....没什么。”她抹去眼泪。 黑眸精芒一闪,黑阎笑霎时捉住她纤纤皜腕,冷沉地开口问道:“这珠炼是何人所赠?” 云柳儿心头一惊,俏脸倏地刷白。 黑阎笑一见她如此,心中明白了大半。“说!不许骗我。”冷冷的语调中带着阴沉霸气。 “是.....是阿爹送的。”她颤抖地答道。 他黑阎笑阅人无数,善于鉴貌辨色,再如何精乖的人物也难逃他的锐眼,更何况是她这个不擅言词的青涩女子。 “你可知道毒王庄虽有仆从数十人,为何没有人敢欺瞒我任何事吗?”他倾下身,凑近她柔美的素颜,阴柔地低语道:“因为他们知道欺瞒我的下场将比死还可怕!” 云柳儿心中一凛,低头不语。 “信不信我可以让你喝下我亲手调配的摄魂汤,令你说出真话?” 云柳儿骤然抬起头,迎上他的冷眸。“你.....答应过我,不再在我身上施毒。” “那只是几味药材,并非毒药。”他莫测高深地道。 云柳儿知道他绝非恫吓,不由地叹了口气,轻轻说道:“珠炼是卓大哥所赠。” “他是什么人?”黑眸沉了下来。 “他是.....他是我.....”这种事教她一个女孩子家怎说得出口呢? “意中人?”他阴鸷地接口,冷肃的语气中带了抹隐隐的怒意。 云柳儿脸上红了红,既未承认也未否认。 “既然是睹物而泣,想必你一定十分思念他了。”他面无表情地道。 “你.....你能不能放我回家?”一双水眸紧紧瞅住他。 “这么想离开毒王庄吗?”唇角泛起浅浅的诡笑。“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或许我可以放你回去。” “答应你什么事?”她眼底燃起希冀。 “我要你心甘情愿地把你的身子交给我。”他一贯平静无波的眼底陡地染上一股如火焰般的炽芒。 什么?!云柳儿倏地连连退了两步。“你.....你这是强人所难。”她又惊又怕。 “这是我毒王笑的地方,而你不过是个下人,我爱怎么样.....”他邪眉上挑,薄唇勾起。“就怎么样!” “你.....”云柳儿咬住下唇,决绝地道:“我誓死不从!” “这么肯定吗?说不定你会乐在其中呢!”他一个大步上前捏住她下颚,倾身攫住她微颤的朱唇。 云柳儿拼命挣扎,双手不住推拒。 黑阎笑一双大手索性将她挥舞的小手反剪在身后,拦腰将她抱起,坐在她床边上。 “你放手!”她怒道。 “绝不!”他手上微一施力,让她坐在他腿上。 “我是来替阿爹偿还你的损失,不是来让你羞辱的。” 他脸上漾起一丝邪气的笑。“将你的身子给我,不也是一种偿还的方式?”他伸出手,勾起她姣美的脸蛋。 “不,不要!”她别过脸。 “没试过,怎知不要呢?”他的唇贴在她耳边,挑逗地低喃,继而在她雪白的颈子上印下一连串细密的炽吻。 云柳儿不断的摆动着头,想逃避他的吻。只是无论她如何闪躲,他的唇还是不停地在她身上烙印,无所不在。 紧接着,他腾出一手,探入她前襟,来到亵衣下的丰盈,揉捻她粉色花蕾,徐徐挤压挑逗着.....“别.....”她抗议之语尚未说出,他已密实的覆上她的唇瓣,舌尖撬开她的唇瓣后,在她口中恣意吸吮、纠缠.....在黑阎笑熟练的勾挑下,云柳儿全身泛起一阵阵战栗,身子像团棉花般酥软了下来。 为什么她的身子像火在烧一般? 黑阎笑眸光微黯,薄唇扬起笑,原本在她胸前抚弄的手缓缓下移,撩起她的裙,顺着她滑嫩的大腿内侧,一寸寸往上移.....云柳儿心头一惊,猛地夹紧双腿,阻止他入侵的手。 他邪邪一笑,以膝顶开她的腿,长指在顷刻间滑入她亵裤中,在她女性柔软之处轻拈慢捻.....云柳儿霎时倒抽了一口气。 “这滋味.....喜欢吧!”他含住她耳垂,温热的气息呼在她颈窝处。“我说过要让你心甘情愿的把自己交给我。”语毕,他长指一伸,轻轻滑入她紧窒的处子之地,浅浅地律动。 云柳儿终于忍受不住他这般的勾挑,口中忍不住发出轻吟.....黑阎笑注视着她饱受情欲勾挑的娇媚脸蛋,轻轻一笑,加快手上的菗餸。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云柳儿娇吟不断,身子承受着前所未有的战栗冲击。 在一阵强烈的痉挛之后,她的身子虚软地靠在他壮硕的胸前。 “看来,你挺喜欢的,对不?”他徐徐地道,眼底漾着满意的淡笑。 “你.....卑鄙!”她又羞又怒,却又挣不开他如铁般的臂膀。 “卑鄙?我可是从头到尾没有逼你哟!”低沉的笑声在她耳畔响起。 原来他从头到尾就是存心勾挑! “放开我。”她闭上眼睛,不去看他那双能看透人心的妖诡双眸。 然后,她感觉自己被放在床榻上。他的声音再度传来──“记住,既然身在毒王庄,就是我黑阎笑的人,不准再一心向外,更不可念着别的男人,这是你应守的本分,千万、千万不要忘记,否则休怪我无情。”话声甫落,他人已走出门外。 许久之后,云柳儿睁开眼,晶莹的泪珠一颗颗由她眼眶落下。 第三章 自那一日之后,云柳儿已有十天没有见到黑阎笑。 颜邵告诉她是黑阎笑要她好好养身,因此每一日皆有婢女送上一盅盅补身的么药,并且均看着云柳儿喝完纔肯离开。 云柳儿初时不肯,但在婢女的苦苦哀求下纔喝下那些黑阎笑亲自为她调配的么药。 他的好意,她并不希罕。 喝下那些汤药是因为她深知,若她执意不喝,他必会惩处下人,她心有不忍。 想必,她的不忍也在他的算计之中吧!这个妖诡的男人。 晌午过后,开始下起滂沱大雨。 云柳儿一时思乡心切,取出笔墨,打算写封家书派人送去给阿爹。 写完之后,她心念微转,又写了一封。 当婢女替她送来晚膳之时,云柳儿开口道:“这两封信麻烦你替我交给颜总管,请他替我找人送信回家。”婢女收下信后,转身离开。 直到临睡之时,婢女再度前来。 “云姑娘,庄主请你到丹房一趟。”云柳儿微微一怔,随即回道:“我马上就到。”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云柳儿来到丹房外。 “进来。”一道低沉的嗓音自房内传出。 云柳儿一听见这声音,心头猛地一悸,微微发颤的伸手开了门。 丹房内十分幽暗,只点了一盏烛火。她看见黑阎笑坐在丹炉前,一双黑眸幽沉沉地凝在她脸上,衬着晦暗的烛光,显得诡异难懂。 云柳儿心中十分害怕,不知他要做什么? “过来。”他开口。简短二字,轻浅却充满霸气。 云柳儿走向他,在距他两步之远停下。 “这是什么?”他指着一旁矮桌上的两封信,面无表情地问道。 她嗫嚅地回答:“是…….是家书,写给我阿爹的信。” “那么这一封呢?”妖诡的俊额上泛起隐隐的怒气。 云柳儿心中一凛,“这封是写给卓大哥的。”砰的一声,黑阎笑一掌击在木桌上,木桌应声碎裂。 信的内容他已看过,一字一句感情丰沛,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莫名的妒意充塞在他胸臆间,令他几欲发狂。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为一个女人有这样疯狂的情绪起伏。 此时此刻,在他心头浮现的是救他那日,她脸上那一抹不忍弃他而去的怜惜之色。自他有记忆以来,他不记得有谁曾怜惜过他。 从来不曾!他也未曾希罕过,直到她的出现! 云柳儿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所惊愕,一张小脸倏地刷白。 “告诉我,倘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像那日一般,放弃逃走的机会救我吗?不许骗我。”他要知道答案,确实的答案。 她会救他吗?老实说,她也不知道。 想起那一日他万般痛苦的神情,以及那一声撕心扯肺、呼喊她名字的声音.... “我会。”她知道她会再次做同样的选择。 “为什么?因为可怜我是吗?”他问,黑眸闪着复杂的光芒。 是因为可怜他吗?她竟答不上来! “我.....我不知道,我总以为人命是宝贵的。”带着点无措,她这么回答。 “即使是像我这种杀人不见血的人?”这....他真的杀过很多人吗? “我想每一条命都是平等的。”她客观地答道。 “你是说,如果换成是别人,你一样会救?”一股怒火烧灼着他的心。 不知为何,她的回答竟会令他这么痛苦! 难道在他心底,他希望自己是特别的? “是的。”她老实回道。 黑阎笑闻言,霍地站了起来,俯视着娇小的她,怒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他不要她的怜悯,和对么人一样的怜悯。 云柳儿不由地退了一步,轻声道:“你.....你是毒王庄的庄主。” 黑阎笑双眼瞇了一瞇,然后低柔地开口:“阎笑,往后你就这么叫我。 “我.....我只是庄内的仆婢,怎可直呼庄主名讳?”她又惊又疑又不安! 和他在一起时,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无形压迫感,如履薄冰般,不知何时会踏错一步,丢了小命。她始终是怕他的! “由此刻起,你不需再做下人的工作,只需陪我身边。”他诡笑道。 云柳儿瞅着他,还是颇觉不安。为什么他突然对她这么好? 黑阎笑拾起地上的两封信,再度开口:“既然是家书,我可以派人替你送去,至于另一封”黑眸闪了闪,下一刻,书信落至丹炉内,在顷刻间被火舌吞噬。 “你....”她不敢相信他竟会这么做。 “本来,我大可诓骗你,说我愿意替你送这封信,但我黑阎笑不是这种人。”他顿了一下又道:“从今天起,不准你再写信给他,更不准你想他!”他语气霸道,一双黑眸冷沉暴戾。 “你没有权利这么逼我。”一张小脸气得绯红。 “这世上还没有我不能做的事。”他那低沉的嗓音揉入一丝危险的慵懒。 天!他究竟要如何? 就在她微一怔忡间,他的唇已经迅速覆上她的。 这一次,他的吻不再粗暴,舌尖先是在她粉唇上流连,彷佛知道她必会反抗,他一双大手早已牢牢捉住她的手,将她压向前,和他精壮的男性躯体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接着,他像是存心勾引一般,吮住她的唇瓣,带着火一般的舌,引诱着无邪的她,缓缓地挑勾着她的情欲,舌尖滑溜地滑进她口中,勾缠着她的舌□□也希望能勾缠住她的心。 在他高明的诱惑下,云柳儿一颗心泺得极快,全身热烘烘地,像着了火似的难受....“知道我要什么吗?”他的唇忽而转移,厮磨着她的耳际。 云柳儿睁着一双迷蒙的水眸,“我不知道。”薄唇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我要你。”这一句话如闪电般,在一瞬间打入云柳儿的心底。 云柳儿不明自自己为什么对他的话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你不能。”心底有股莫名的骚动,却不知何故? “能的,你会心甘情愿的把自己交给我。”黑眸浮上一贯的妖诡笑意,淡淡地,似笑非笑,彷佛可以穿透人心。 在他的注视下,云柳儿一颗心再度受到震荡! 是害怕吗?在这一刻,她竟辨不清是什么感觉。 “由现在起,你就搬到丹房来吧!我要你日日夜夜和我在一起。”什么?!日日夜夜在一起?天!她不敢想象那是怎生的光景! 莫非她愈是怕,愈是摆脱不了?还是这一切皆是她的命? 她只觉心底不断泛起隐隐的不安与慌乱。 黑阎笑的确和云柳儿日日夜夜相处在一起,但是他却没有再轻薄她。 然而,若有似无的勾挑举动,却是时时存在。 光是那一双妖邪的黑眸,便时时刻刻凝在她身上,无论她人在何处,做些什么,那两道如火焰一般的炽芒总是跟随着她,未曾稍离。 是夜,云柳儿由梦中惊醒,黑暗中,入眼的是一双幽邃的星眸,冷淡的俊颜下,镌刻着他波涛汹涌般的复杂情愫。 “做恶梦了?”黑阎笑坐在床榻前,伸手轻轻拨开她额上濡湿的头发。 此刻浮现脑海的,依旧是她救他时,脸上那近乎温柔的怜惜。她一定不知道,那一瞬间的眸光纠葛,已经火热的烙在他心上,抹也抹不去。 云柳儿望着他,心中尽是惊怕。方纔在梦里,他非但毒死了她,更杀了阿爹与卓大哥,梦中那双冷鸷阴沉的眼,令她在醒来后依然胆寒。 “梦见什么?”能说吗?在黑眸的逼视下,她不得不说出真话。“我梦见你毒死我,还杀了我阿爹和卓大哥。” “想不到你倒是挺关心那个姓卓的男人,连作梦也梦见他。”平淡的语气下,潜藏的是只有他自己纔明白的狂怒。 他从来不曾如此妒嫉过另一个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从不曾如此刻这般迷惑! “那.....那只是梦。”她急急辩解,生怕他果真如梦中般杀了卓大哥。 梦中那血腥的一幕,她怎么也忘不了! “梦有时也能成真。”他的语气是没有温度的冰冷。 “你.....”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杀气。 “倘若你不是心中时时念着他,又怎会连梦中也有他?”云柳儿哑然无语。在她心底,确实未曾忘了卓玉那温文儒雅的脸庞。 “怎么?回答不出来?倘若你再念着他,你的梦很快就会成真。”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水眸含着悲伤。 “早在你爹摘下赤血莲那一刻,你便注定是我的,连人带心全只能属于我。”世态炎凉,人心黑暗,原来她比一株花还不如! “你自己好生琢磨吧!”他回到丹炉旁打坐,闭目养息。 这一夜,云柳儿怀着忐忑的心情恍惚入眠,直到东方呈鱼肚白时她纔沉沉睡去。 次日,她在一阵马儿巧啭声中醒来。 水眸微一流转,发现黑阎笑不在房里。 不知怎地,她竟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想起昨夜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云柳儿心中不免有些心酸。 往后她的日子该怎么过呢?要她忘了卓大哥,她做不到啊! 螓苜微垂,望着手上那串碧蓝的珠炼,她心中一痛,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滴下。 殊不知,这个高大的身影已在无声无息间来到她身旁。 妖诡的黑眸在这一瞬间燃起炽怒。“我前脚纔走,你就迫不及待思念起心上人了吗?”阴鸷的眼直凝在她脸上。 云柳儿心头一震,惊怕的倒退了一步。 为什么每一次她望着他的眼,心中除了惊惧外再无其它? “我.....我没有。”她急忙否认。 下一刻,他猿臂一伸,扯下她皜腕上的珠炼,捏在掌中,顷刻间,珠炼在他掌心碎裂,细细碎碎地由他手中洒落在地。 云柳儿的脸色在瞬间转变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泪水再次由她眼眶中落下。 原本要伤害她的心,却在见到她的泪水之后,有了迟疑,为什么会犹豫呢?是心疼还是后悔? 然而,这些情绪的转换不过是瞬间,在想到她的泪是为了其它人而流,胸中那股暴怒又复升起,他冷冷地答道:“我早已说过不准你再想着姓卓的那个男人,现下这不过是帮助你忘了他的方法之一。” 云柳儿不知由何处而来的勇气,无畏地开口:“纵使你毁了珠炼,他仍然在我心中。”黑眸在此时闪过危险的光芒,他紧紧攫住她的手臂。“难道我比不上他?” 云柳儿笑了,心是冷的,笑也是苦涩的。“卓大哥是个谦谦君子、温文儒雅,而你.....”她不再往下说。 “我如何?残忍粗暴是吗?”握住她手臂的力道大得几乎快折断她的手。 云柳儿却一声也不吭。她绝不求饶,不向这个妖诡的男人求饶。 见她不语,他怒极反笑,凑近她的脸,冷鸷邪恶地低语道:“既然你认定我残忍粗暴,那么我就让你见识我可以残忍粗暴到什么程度!”话甫落,他双手微扬,粗暴地撕裂她的衣衫。 “不,不要!”她惊呼,眼中的泪水扑簌而下。 薄唇如恶魔般勾起冷鸷的邪笑。“太迟了。”顷刻间,她无瑕的玉体已光裸地呈现在他眼前。 云柳儿羞愧地以双手遮掩在胸前。 他却不让她如此,执意拉开她的手,饱览她无邪的诱人躯体。 而后,他将她压向一旁的木桌前,转过她的身子,以膝顶开她的腿,解下自己裤头,迅速将硕实的硬挺刺入她处子的紧窒之中,没有分毫怜惜。 剎那间,云柳儿只觉自己像被人硬生生撕成两半一般,痛苦难当。 他用力抵住她,毫不留情地在她体内冲刺,云柳儿却咬紧牙关,一声也不吭。任凭泪水一滴滴落在木桌上,即使她是处子,也明白自己的清白已毁在他手上。 如果他以为用这种方法能令她求饶认错,那么她一定不让他得逞。 蓦地,他撤出她身子,靠在她耳畔低语:“好,你能忍。”他顿了一顿,扳过她的身子,望着她垂泪的眼。“不过,我一定要让你心甘情愿,为我发出至喜的申吟。”语毕,他一把横抱起她,来到床榻前。 “你要干什么?”她惊惶地望着他手中的腰巾。 “你会知道的。”他邪邪一笑,将她双手高举过头,以腰巾缠绕,绑在床头的木柱上。 “你卑鄙、下流.....”她愤恨地道。 “无妨,既然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那么我就遂了你的愿。”他跨在她身上,俯下身含住她的唇瓣,轻易撬开她的嘴,恣意在她口中翻覆。 云柳儿一怒之下,咬了他的舌,他猛然撤出,嘴角尝到一丝血腥。 “够泼,正合我胃口!”他邪邪一笑。“不过,别以为我会退却。”他再度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这一次他一手捏住她下颚,粗暴地蹂躏她的唇,让他的血流进她口中。“喜欢血腥的滋味吗?”他以舌尖诱惑地舔舐着她的唇缘。 “你!”她怒瞪他,而后别过头。 他轻轻一笑,顺着她雪白的颈子印下一连串炽热的湿吻而后吻遍她身躯。 云柳儿全身泛着羞红,她从来不曾感觉如此羞愧。 紧接着,他的吻降临至她胸前的花蕾,他轻轻地舔舐,辗转啮咬,直到它在他口中变得硬挺。而他一双手也没闲着,顺着她平坦的小骯逐渐下移,来到她双腿间的柔软处徐徐摩挲云柳儿全身如火在烧一般。 他俯下头,在她耳边低喃:“你注定是我的,逃也逃不了。”语毕,他长指一拨,挺入她的紧窒,缓缓的勾挑着她,一下下欲勾起她身躯的反应。 云柳儿用力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轻吟。 他轻笑一声,感觉她的湿滑,撤回手,分开她的腿,以一记有力的冲刺再度回到她紧窒的身躯之中,双手托住她纤腰,粗暴地在她体内律动、勾挑着在他狂猛的索讨下,她的身躯传来一阵阵战栗的快感,像浪潮一般几乎将她淹没。 “我就不信你能熬得住!”黑眸镌刻着强烈的炽焰,他加快在她体内的律动。 终于,云柳儿再也无法抵受他强势的勾挑,口中逸出轻吟。 他眼中闪过一丝诡光。 当她即将抵达颠峰之时,他忽然打住,在她耳畔令道:“叫我名字。”云柳儿睁着迷蒙的大眼,轻轻喊了声:“阎笑.....” “说你爱我。”云柳儿无语,紧咬住唇。 他诡诈地勾起笑,继续在她身下的律动,一下一下地,深深引诱着.... “说你要我!”望着L妖诡的俊颜,她终于轻轻开口道:“我.....我要你。”下一刻,他转过她身子,抬高她的臀,奋力在她身上冲刺。 在一阵强烈的抽搐下,两人到达欢爱的高峰””他离开她的身体后,云柳儿轻轻哭了起来。 他竟用勾挑方式逼她交出自己的身体。她不禁痛恶起自己。 “哭什么呢?”他勾起她小脸,以舌尖舔去她的泪。“我说过你会心甘情愿的,嗯?”眸中仍刻着情欲。 “你卑鄙!” “别忘了,方纔在我身下发出愉悦申吟的人是你。”他一向能得到自己要的,她也不例外。 云柳儿一双水眸含怨地瞅住他。“我恨你!”她转过身,不去看他那张如魔鬼般妖邪的俊颜。 “恨也是一种强烈的感情。”他扳转过她的脸,眸底有一抹笃定的异彩。“不论你信不信,终有一天,你对我的感情,一定不再是恨。”不是恨,那会是什么呢?她不知道不打紧,可是为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呢? 为什么他会这么不顾一切地想要她,疯狂地妒恨她所思念的男人,甚至不得不以如此激烈的手段得到她?为什么? 一切只因她救过他吗?只因她那怜惜的一瞥吗? 还是他对她已有了连自己也不明白,更深一层的感情呢? 那是什么感情?这辈子他从来不曾对人付出过感情。 她,会是例外吗?他还不知道,也许将来会有答案。 “庄主,不好了,云姑娘不见了。”婢女翠屏急急奔至前厅。 “我不是交代你要看好人吗?”黑阎笑脸色沉了下来。 “禀庄主,是云姑娘说她饿了,要我替她去煮点粥,我见她一天没吃东西了,就....就.....”看着黑阎笑愈来愈难看的脸色,翠屏吓得说不出口。 “庄主,还是先找云姑娘要紧。”颜邵开口道。 “传令下去,庄内庄外一律仔细搜寻。”颜邵立即交代下去。 “你说,她会上哪儿去?”颜邵沉吟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庄主,有一个地方,也许可以去找一找。” 黑眸闪了闪。 “何处?” “无音阁。”黑阎笑霍地站了起来。“她怎么知道那里?” “回庄主,小的曾提醒过云姑娘,叫她不要靠近那个地方。” “她可知道那里为什么不能去?” “知道。”闻言,黑阎笑迅速消失在门外。 “庄主、庄主.....”颜邵急急追了上去。 追随庄主这么多年,他从来不曾见庄主为谁如此焦急过! 看来,这位云姑娘在庄主心中的地位和别人不同。 可万一云姑娘果真到无音阁去,那可怎么办纔好! 颜邵面色凝重,一路追随黑阎笑而去。 一切只有听天由命了! 云柳儿一路茫茫然的来到了东边的无音阁。 自黑阎笑要了她之后,她自觉羞惭,再也无颜见阿爹和卓大哥。 她怕自己日后无法抵抗黑阎笑的勾挑,因此决定到这个禁地来结束自己性命。 听其它下人说,这里长了一种奇毒的花,庄内没有解花毒的药,因此人人害怕到这里,生怕中了花毒。 走着走着,云柳儿在崖边看见一株红色的花朵。那花生得十分鲜艳,有碗口那么大,相当罕见,云柳儿不由自主地伸手摘下它。 就在这一瞬间,她感觉手上传来一阵刺痛,定睛一瞧,花茎上长着尖刺。 莫非这就是毒花?可现下,她却一点异常的感觉也没有,不像中了毒。 再往下看,崖下一片花坳,长着各色的这种花,远远望去,如花海一般,美得教人心惊。 常人说,愈美的东西往往愈会致命。 放眼望去,这无音阁附近,除了此花,再无其它花朵,也许这真是毒花,只是她尚未毒发而已。 蓦地,远处传来人声,她看见大批庄内家丁朝这个方向而来,走在最前头的,赫然是黑阎笑! 黑阎笑在此时也瞧见了她,面色十分阴沉。 云柳儿一见,回头看看身后的毒花坳,再回过头来看着黑阎笑,然后,她把心一横,决绝地纵身跃下花海。 “不.....”黑阎笑发出肝胆俱裂的狂喊,纵身向前,只可惜仍迟了。 云柳儿已沉静地躺在花丛中。 天.....她是存心的,存心要死在他眼前! “青武,快备绳索,我要亲自下去救她。”他偏偏要她活着,他发誓! “庄主,花坳十分危险,况且她可能已经死了,何必冒这个险呢?”青武开口。 “混帐!”冷鸷暴戾的眼,直凝在青武脸上。“如果她真的死了,我第一个饶不了你。”青武一怔,吓呆了。跟了庄主多年,这是他头一次被庄主骂得这么惨,一旁的青文立即递上绳索,瞪了青武一眼。 这家伙真不长眼,看不出庄主对云姑娘和别人不同,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部署妥当之后,黑阎笑将云柳儿救了上来。 “庄主,她可还有救?”颜邵问道。 黑阎笑冷冷答了一句:“总算还有余息。”语毕,他抱着云柳儿大步离开。 庄主虽是施毒圣手,却也医术卓绝,有赛华佗之称,他能救得了云姑娘吗? 此花非比寻常,庄主能解花毒吗? 颜邵叹了口气,随黑笑而去。 第四章 云柳儿悠悠地醒来,入眼的是一张邪魅的俊颜..... “你.....”她一时气虚,接不上话。 “意外吗?是我救了你。”他坐在床沿,一双黑眸闪着幽邃的光芒,瞧不出是喜是怒。 她竟然没有死! 唯一记得的是掉入毒花坳时,全身一阵剧痛,然后就失去意识。 原来,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犹记得全身剧痛时,心中升起无以名状的恐惧,她想,她再也没有勇气再尝试一次! 可悲!看来她连死的勇气也无,犹贪恋生命。 云柳儿别过头,不去看他。 每见他一次,她就觉得自己十分轻贱,她实在不愿看见他。 “在我毒王笑的地方,要生要死由我决定,想死?我偏不让你死!”他拉起她细弱的手,紧紧握住,眸底流露的是执拗与痛苦。 对她的感情一直是模糊难办的,他以为自己不过是想要她的身躯而已。既蹂躏她又想要她,更想抹去她心底那另一个男人的影子,让她眼里只有他。虽然,她并非他见过最美的女人,但他却始终忘不了她救他的那一幕,她的怜惜之色,触动了他冷绝的心。 直到她跳入毒花坳的那一瞬间,他心中那无以名状的痛纔让他惊觉,自己要的不只是她的躯体,他要她的心,他要她永远永远留在他身边。 接着,他突然解开她衣衫── “你.....你做什么?”她虚弱地开口,眼底满是惊惶。 “你以为呢?”他倏地拉她起身,在她三焦穴么上一针,令她无法动弹。 然后他轻轻褪下她衣衫,让她伏在床上,为她施针疗毒。 一个时辰之后,他取下金针,替她盖上薄被。 云柳儿眼中含着泪,别过头不再看他。 借着疗毒,他又再一次触碰到她的身子,这令她无地自容。 “现在起,三天之内你不必再穿上衣服,因为我每隔两个时辰就必须为你施针抑毒,否则待毒发之时,我怕你承受不住那种椎心刺骨的痛。” “我.....我宁可痛死也不要你碰我。”她含怒地道。她不愿一再地受他侮辱。 黑眸瞬间沉了下来,他伸手勾过她的脸。“你可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绝情牡丹 乃上古奇花,被它么上一次倒不碍事,只要一天之内不动情念便可自动痊愈,而你□□若不是服下大还金丹,只怕此刻早已一命休矣。” “此毒无药可解的,不是吗?”她不在乎地道。 黑阎笑闻言,浓眉纠结。“看来,你仍不知此毒的厉害,你身中数百毒刺所伤,若非我施以金针,每隔二个时辰你便会疼痛入骨,且一次痛得比一次厉害,直到七天之后便会气绝身亡。”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阴毒之花! “既然连你也救不了我,倒不如给我一刀,求个痛快。” “谁说我无法救治?”他顿了一顿又道:“只要你清心寡欲,再配合我的医治,可以延你三个月性命。” “三个月后又如何?还是死路一条。” “不,只要找到七星断肠草你便有救。”云柳儿望着他,不再言语。 救活她又如何?倘若往后的日子都得待在这个狂傲的男人身边,岂非痛苦? “记住,别再动情念,否则只有加速毒发的时间。”云柳儿平时乖顺,但外柔内刚的她岂肯听他一面之词,蓦地她开始念超卓玉。 岂料,情念方生,她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剧痛起来,这椎心刺痛来得又猛又快,令她忍不住痛呼出声:“痛.....”她神情万般痛苦,身子缩得紧紧的。 黑阎笑神情骤变,扳过她的脸,阴鸷地开口:“你可是又想起那心上人?”含着烈怒的双眸几乎将她吞噬。 云柳儿痛得咬住了唇,直到唇瓣溢出鲜血。 黑阎笑心底爱恨交织,想一把捏死她,又想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他从来不曾对一个人,尤其是女人,有这么深刻的感情。她是生来折磨他的吗? 望着她痛苦的眸,他的心竟痛了起来C 这辈子,又有谁的眸光可以如她一般,如此牵动他无情的心?莫非一切是注定的,在他们最初那眸光交会的瞬间,已经注定了此生的纠缠? 他再度取饼金针,在她后颈么下。她立即停止翻动,晕睡过去。 “这一次,我可以救你,但下一次.....千万别再有下一次!”他抚着她清秀的容颜,低声喃道。 昏睡可以暂时解除她的痛苦,只要她醒来之时别再动情,那么便不会再有疼痛。 只是,她做得到吗? 黑眸闪过一丝厉光,也许,他可以用其它方法,令她无暇思念别人。 又到了施针的时刻! 每一次,当她裸裎在他面前,她便羞愧得无以复加,既无措又痛恨! 痛恨他抚在她身上的手,以及他那双炽烈如焰的双眸;那眸光,像是会灼痛她似的,令她无端战栗。 这一次,他的手轻轻滑过她的背脊,有意无意间,像是存心勾挑,令她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全身紧张得如箭在弦上一般。 “你到底要不要施针,倘若存心轻薄,倒不如给我一刀。”她羞怒地开口,双拳不自觉地紧紧握祝 “你全身绷得这么紧,教我如何施针呢?”他徐缓地道,眸底漾起一抹狡猾的笑意。 “你.....你到底要我如何?” “让我替你放松。”语毕,他一双手缓缓在她身上游移,自肩上徐徐而下,以一定的节奏在她身上轻压。 “你.....你这不是存心轻薄吗?”她忿忿地道。 “不,你别想岔了,我这是在替你压穴,令你放松。”是吗?她可不相信。 突然,他一个用力将她的身躯转了过来。 云柳儿一阵惊慌,“你还说不是轻薄!”她双手交叠在胸前,瞠大一双无邪的含怒瞳眸。 “我有更好的方式可以令你放松。”话甫落,他已迅速攫住她的唇,以他一贯高明的勾挑方式在她唇间索掠,继而滑入她口中恣意翻覆,几乎将她吞没.....半晌,他放开她时,她已全身酥软。 “你说,这方法是不是挺管用的?”他漾着邪肆的笑。 云柳儿一怔,霎时羞得全身泛红。想不到他竟也可以在这种时候诱惑她。 “你.....卑鄙!”她怒道。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更卑鄙。”蓦地,他欺向她,拉开她环在胸前的手,低头覆上她胸前的花蕾吮吻、轻啮,似怜惜,又似蹂躏。 云柳儿受不住这勾挑,口中忍不住发出嘤咛.....原本只打算勾挑她的意念,在她一声声的娇吟中有了转变,化为深切的欲焰。 他是如此强烈的想要她.....但,在他要她之后,她是否会因为他而毒发呢? 毕竟中了花毒之人,只有在动情念时纔会毒发痛苦不堪,他既希望她能因他而痛,却又痛恨自己有这种想法。要她的情,对他而言是奢望吗? 他的迟疑,令云柳儿欲焰退了大半。“放开我。”她猛然挣扎着。 “偏不!”执拗中有着相当的霸气。“你当真如此厌恶我?”邪诡的俊颜冷沉却认真。这辈子,他尚未对谁认真过。 云柳儿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在他那样对待她之后,他怎能还奢望她会喜欢他呢? 对他,她只有无尽的惊惧和恨意。 她冷然的水眸已经给了他无言的答案。 黑阎笑凝视着她淡白的小脸,想要她的念头已超越这世上的一切。“如果你肯爱我,我可以给你所想要的一切。” 云柳儿心头一震,却无暇辨别那是什么感觉,依旧淡然道:“倘若我希罕你给的一切,又何苦寻短见?” “你!”握住她手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几乎要折断她的手。 “呀.....好痛.....”她神情痛苦地叫道。 “你到底要什么?”他放开她的手后又紧紧攫住她肩头。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放我走。” “除了这个,什么我都可以给,只要你肯爱我。”他许下承诺,一贯邪诡的黑眸掠过一丝狂热的光芒。 云柳儿看着他,缓缓回道:“这世上除了命运不能改之外,尚有一种东西是不能勉强的,就是感情。” “不!”他狂怒地道:“我不信这世间有不能改变的事,我偏要你和我在一起,偏要你爱我。”他几近疯狂。 “你这又何苦呢?勉强在一起的感情是绝不会幸福的。”她的神情是万般苦涩。 “我要幸福做什么!这辈子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幸福!”他目怒道。“如果你不能爱我,那么我就亲手杀了那姓卓的小子。”为了得到她,他可以不惜一切,这也是他唯一知道的方法。 “不!”她惊得脱口喊出,身子却在此时剧痛了起来。“啊.....我.....好痛.....”她痛得脸色发白,全身发颤。 他知道她又毒发了。“如果你肯爱我,我可以为你止痛。”狂霸的怒颜夹杂了抹怜惜。 云柳儿却未发一词,紧咬着唇,任椎心之痛侵蚀全身。 “好,够倔!我看你能捱到何时。”他替她罩上衣衫之后,传来颜邵。 “将她关进地牢。”他冷鸷地下令。 颜邵虽吃惊,却仍听令传唤来两名婢女将云柳儿扶了出去。 “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同意,不准给她饭吃。”“是,庄主。”颜邵心底微微叹息,退出丹房。 原以为云姑Q可以改变庄主。只可惜他仍然错了! 唯一不同的是,他从未见过庄主为女人如此狂怒。 是因为庄主对她有了不同的其它人的感情吗?既是有感情,为何又这么待她呢? 云柳儿在地牢中已经待了两天。 这两天之中,她像是掉入了人间地狱,除了地牢里的阴冷潮湿之外,她还必须承受一次强过一次的剧烈疼痛。 有多少次,她几乎要大声求饶,但到口的声音却又被她硬生生忍住,独自闭目垂泪。如果她开了口求他,那么这一生就再也没有指望了。 椎心刺骨之痛并非时时刻刻,但她发现,这疼痛来得一次比一次快,是否她已接近死亡? 她不怕死,唯一放不下心的,只有阿爹。 突地,黑暗中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云柳儿抬头望去看见微微的火光,以及火光下颀长的身影。是他! 黑阎笑手中握着火把来到牢房前。 良久,他开口问:“改变心意了吗?”“我宁可死!”身子传来隐隐的痛,她知道再过不久,又要经历一阵椎心刺骨之痛。 冷鸷的眸在此刻掀起了狂暴。“爱我当真比死还难吗?”这一生他从没想过要得到谁的爱,她是唯一! 她低下头,未置一语。 “再过两天,你身上的毒会渗入心脉,到时候连我也救不了你。”“我早已不在乎。”她的神情有些许凄凉。 想不到她连阿爹最后一面也见不到。而卓大哥可会为她的死而心碎? 情念一动,剧痛随即而至。她痛得咬紧牙关,眉头深锁。 黑阎笑一见,又怒又恨,想不到她临死前想的仍是别人! “你休想用死来惩罚我,我毒王笑素来残忍,不会为你的死而自责。”他一字一语残酷而坚决。 云柳儿睁开眼,迎上他妖诡带怒的俊颜。“死对我来说不是惩罚,而是解脱。”她痛苦万分地道。 “你.....真这么想死吗?好,我陪你死!”语毕,他大步离去。 他的离开顿时让地牢再度黯淡无光。 时间在她阵阵刻骨的剧痛中缓缓流过。 终于,云柳儿再一次熬过这椎心刺骨的折磨,但身子却也虚软的惚在地上。 她还能承受几次这种非人的折磨呢? 正在她昏沉之际,突然听见一阵阵脚步声。 来的好象不只一人! 不一会儿,三个庄丁抬着二个大布袋来到地牢。 “退下吧!”黑阎笑冷声下令。 瞬间,地牢只剩下他与云柳儿。 黑阎笑打开牢门。“还是这么一心求死吗?”他扶起她,心是痛的。 爱恨在他心底狠狠纠缠,虽仅一线之隔却让他觉得模糊难办,倍感痛楚。 从来没有人如她一般,让他这么恨,却又这么心痛。 云柳儿无语,素白的脸上是冷然的。 他凄怆而笑,然后放开她。“这些是我命人砍下的绝情牡丹。”他一一将布袋打开,一朵朵绝艳的花洒落一地。“既然你想死,那我就陪你赴黄泉。”纵然是死,他也要她明白,他不会放开她。 下一刻,他倾身捧起大束毒花,让毒刺一一么在自己身上..... “你.....”她惊愕不已,他疯了吗?这毒是无解的,不是吗? 蓦地,他转过身走近她。“我想,现在我中的花毒已经和你差不多了。”话甫落,一丝鲜血自他唇角流下。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知道吗?这毒花之苦我是受过的。”他忽然开口。 云柳儿望着他痛楚的脸庞,蓦然想起了那日的情景。“难道.....那一次救你.....是毒发?” “没错!我之前确实曾以身试毒,想找出解毒之法。” “可是,你不是已服下了解药?”是她亲自喂他服下的啊! “那是先师留下的最后一颗解药。”但是师父却从未曾告诉他解毒之法。 也许,师父认为他一辈子也不需要!只可惜他老人家料错了。 在他吻上云柳儿的那一瞬间,暗伏的情意已经借着剧痛清楚的告诉他。情念一动,再难收回! “你.....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改变心意爱你。”如果他的举动只为这个目的,那么她是决计不会令他得逞的。 黑眸冷沉地凝睇在她素白的容颜上。“得不到你的爱,我宁可玉石俱焚。”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的狂霸令她愤恨,他的妖诡令她惊惧,而如今他的这种自残方式,更令她不知如何面对! 倘若今天换了其它女子,会对他的狂恋痴缠而心动吗?会吗? “三个月后,就算我是再世华佗,内力再如何深厚,若是找不到七星断肠草,我和你将一同赴黄泉。”他顿了一顿,黑眸漾着怒气,似心有不甘地再开口:“即使来世,我依然要你爱我,定要纠缠你生生世世。” “为什么是我?”她心底始终是懵懂的,人人不是都说毒王笑冷绝至极,是个无情无爱的恶人,可为何他偏偏要她的爱? “倘若可以选择,我又何苦如此?”更多的血缓缓自他唇角流下,若非他内力深厚,恐怕早已软瘫在地。 “你流血了.....”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触着他冰冷的面颊。 为什么她的心除了惊惶,还掺了些微的痛?为谁? “你在乎吗?”邪诡的黑眸@瞬也不瞬地凝在她脸上,语气充满了苦涩。 “我.....”她恨他,不是吗? 恨他的冷残,恨他以勾挑的方式引诱她交出自己的清白,可是.....为什么她仍有犹疑?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难受? “你不必回答,我明白了。”他的语气是冰冷的,眼底残刻着几不可见的痛苦。 “我.....”试了几次,她终于道出口:“我不愿见你为我而死,那是一种罪过。”黑眸倏地一沉,目怒道:“罪过?在你眼里,我陪你共赴黄泉,代表的只是罪过?难道你心里想到的就只有这个?”如今他总算明白师父当初的告诫,情爱一物果真比世上任何至毒之物更教人痛苦。 可是师父不明白的是,那是一种教人心甘情愿的痛苦! 明知自己此举也许真会丢了性命,可他却偏偏放不开她。既然生不能同衾,那么就死而同穴吧! “如今我心里想什么又有什么差别?”她轻轻的回道,淡白的小脸上有超乎其年龄的淡然。 “不。”他捉住她葱白的小手,执拗却笃定的回道:“我答应过你,只要我毒王笑在世的一日,你绝不会死!”她的手是如此冰凉,他的心猛然一紧。 他必须快一点,否则她真要香消玉殒了。 之前之所以会下令将她押入地牢,只不过是想逼她答应爱他,绝非真要她死。 蓦地,他一把抱起她,跨出牢房。 “你.....要带我上哪里?”她气息虚弱地问,感觉身子十分虚弱,全身使不上力,也许.....她橕不到两天之后,极有可能在下一刻,便会闭上眼,再也不会醒来。 “不是说了绝不让你死!”他加快脚步。 “你.....”她模糊的视线落在他刻着痛苦与焦急的脸。“你还是.....先救自己吧!不要管我。”话甫落,她便缓缓合上眼,思绪似渐离渐远。 黑阎笑猛然停下脚步,又惊又怒地用力摇晃着她。“你给我睁开眼,不许死!”此刻他的心是惊狂的,那种欲崩溃的惊狂。 良久,云柳儿终于半睁开眼。是他的呼喊将她唤回!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死!”握着她的那双手紧得像要将她揉入自己体内。 “生死.....岂容你我.....决定.....”她气息轻喘地开口。 “谁说不容我决定?如果你真注定要死,我偏要逆天而行!”他狂喊。 “逆天.....是要遭谴的.....”他狂笑数声。“遭谴又如何?我娘在生下我之后就撒手西归,二年后我又克死亲爹,五岁那年被狠心的舅母丢弃,自此流落街头成为乞儿。若非遇上师父,我早已饿死街头,这辈子,我又有哪一刻不遭谴的?”狂嚣的冷眸隐隐流转着暴戾。 他的身世竟如此坎坷!也难怪他待人也总像在报复似的,冷得不近人情。 蓦然间,云柳儿发觉对他的恨似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心怜。 喘着气,她挣扎着抬起手轻轻抚上他唇上未干涸的血渍。“阎笑.....”此时此刻,她竟不自觉地唤出他的名。 暴戾的诡眸在一瞬间有了转变.....这是她第一次不受胁迫,发自内心轻唤他名字! “嘘,别说话。”他柔声低语,并立时抱着她提步往丹房而去。 现下最要紧的,就是先保住她的命,纵使往后她不爱他也无所谓了。只要她能待在他身边,已经足够。 “你可终于醒啦,云姑娘。”云柳儿看见的是婢女小菊。她是庄里年纪最小的丫头,有一双会笑的半月形眼睛,十分可爱。 “你怎会在这里?”“是庄主要我来服侍你的。”她笑容满面。 蓦地,房门打开,黑阎笑走了进来。“你先退下吧!”一双炯然的眸专注在云柳儿苍白的小脸上。 如今他纔算真正明白失而复得的滋味。 “你的命算暂时保住了,只要不动情念,可以再活上三个月。”他在床沿坐了下来,眸光始终未曾稍离她的脸。 “你呢?”迟疑了下,她仍是问出口。 “和你同死同生!”看出她的疑惑,他又开口道:“三天之后,我准备带你前往天山求取七星断肠草。” “世上真有此草?”她从没听过世上有此草。 “此草生于天山,乃天下至阴至毒之物,正好可化去绝情牡丹之毒。”这是他耗费心力,寻到一本遗失百年的“神农本草经”中所载。 “以毒治毒?”“你很聪明。”他唇角微微漾起一丝温柔的笑。 云柳儿沉默片刻纔开口道:“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她的星眸半垂,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薄被。 黑眸闪了闪。“是不是想回家一趟?” “你.....怎么知道?”她惊讶地瞠目以视。他竟能看穿她心思! 黑阎笑的薄唇勾起一抹笑,未置一词。 当一个人有心的时候,一切都不是难事。 总有一天,他会要她心甘情愿地爱他! 三日之后,黑阎笑带着云柳儿以及青文、青武兄弟和婢女小菊,一行人朝天山出发;庄内事务则交由颜邵打理。 望着他们一行人远去的身影,颜邵暗暗祈求上苍,让他们能顺利找到解毒之法,平安归来。 第五章 日落前,马车来到了杨柳村外。 云柳儿拨开布帘,瞧见睽别已久的景物,心底突然升起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不知道阿爹好不好?两位姊姊们是否克尽孝道? “还有多远?”黑阎笑望着她的黑眸邪诡依旧,却添了一抹独有的柔情。 “快了,前面就是。”她答道。“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答应。” “说!” “我不要阿爹知道我中毒的事。”她不要他老人家为她懮心。 “如果你肯吻我,那么我可以答应。”这是交易,勾心的交易。 “你趁人之危,不是君子。”她薄怒地道。 他望着她,薄唇勾起笑。君子又如何?小人又如何?他只知道自己要定了她! “你.....”望着他灼灼的目光,她竟无端的脸红起来。 “怎么样?做不到吗?”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云柳儿半垂着眼眸,紧抿着唇。蓦地,她倾过身子,闭上眼,凑向他的唇。 当四片薄唇贴合在一起时,云柳儿立即的就要撤离,可是他的一只大手像是早已料定她会有此举动似的,早就守在她脑袋后头,她纔刚想退开,他就将她压向他,灼热的唇再度贴上她的,不容她闪躲。 这一吻如漫无止境似的,直到青文拨开布帘。 “庄主,到云姑娘家了。”一双黑沉的眸越过云柳儿的肩,狠狠的瞪青又一眼,青文吓得手一松,布帘盖了回去。 “你干嘛呀?脸色这么难看?”青武骑着另一匹马来到青文身边。 青文瞪他一眼,没有回答。 “小菊,他是怎么了?”坐在青文身旁的小菊则抿嘴一笑,没有回答。她也看见马车内的那一幕。 这时,云老儿和两个女儿由屋内走出来,适巧看见黑阎笑扶着云柳儿下马车。 “柳.....柳儿.....”云老儿激动的喊了声。 云柳儿立即奔上前,紧紧抱住他。 “阿爹.....柳儿.....柳儿回来看您了。”她红了眼,心头升起无限的酸楚。阿爹似乎更老了,白发添了不少。 云氏两姊妹的目光则落在云柳儿身后那一干人身上.....青文她们是见过的,是个俊小子,在他身旁的那个也不差,但那个正朝她们走来,一身藏青锦缎的高大男人却远远把青文他们给比了下去。 她们从来不曾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尤其那一双邪诡的黑沉眸子,像会勾魂摄魄似的,瞧得人心底发慌。 “云老儿,我们又见面了。”黑阎笑淡淡的开口。 “你.....你是特地带柳儿回来的吗?” “不,我们是路过此地。”他的黑眸幽沉沉地,直凝在云柳儿脸上。 “路过?你们要上哪儿去?”为什么毒王笑出门要带着柳儿? “阿爹。”云柳儿立即打岔。“我们远道而来都累了,先进屋里再说吧!” “是呀,阿爹,请客人进屋里休息吧!”云氏姊妹亦附和道。 一行人随即进入屋中。 云柳儿却在入屋前向黑阎笑使了个眼色。 黑阎笑挑眉邪笑,拉起她的手一同走入屋内。 云柳儿本欲挣脱他的手,他的嗓音却在此时飘进她耳里:“不许挣开。”黑眸炯炯地,彷佛要将她吞噬。方纔那一吻的记忆还留在他脑海里,她的沭美与柔软令他迷醉。 云柳儿只好由得他握住自己的手。 云氏姊妹见状,又妒忌又羡慕。早知毒王笑是个如此非凡的人物,当初她们纔不会拒绝随青文回毒王庄呢!如今却教这丫头捡了便宜,真是失算! 云老儿看在眼底,什么话也没说,只问了句:“你们要上哪儿去?”黑阎笑喝了口茶,徐徐回道:“我们要到天山采灵药。” “敢问是什么灵药?” “千年何首乌。” “这世上真有此物?”云老儿讶异极了。从医数十年来,从没见过此物,就连几十年的何首乌也极罕见,何况千年。难道这不仅是传说而已? 黑阎笑莫测高深地瞥了他一眼A未置一词。 “那么你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时间极为宝贵,他一刻也不愿浪费。 当晚用过饭后,云柳儿来到云老儿房内。“阿爹。”她喊了声。 云老儿由床上坐起,端详她半晌,开口问道:“黑阎笑待你如何?”方纔用饭之时,黑阎笑不断地为她夹菜,待她似是极好。 云柳儿一怔,反问道:“阿爹为什么这样问?”云老儿叹了口气。“你娘死得早,而阿爹又没有好好照顾你,如今更让你受这种委屈。” “阿爹,柳儿是心甘情愿,一点也不委屈。”她心酸地答道,强展欢颜。 “傻丫头。”云老儿握着她的手。“阿爹看得出黑阎笑似乎很喜欢你。”“阿爹别胡说。”她心惊地回答。难道阿爹看出什么了? “丫头,如果他真喜欢你,你就跟了他吧!总比待在这里受你那两个姊姊欺负来得强。” “阿爹你──” “我什么都知道。”他拍拍她的手。 云柳儿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 “好好跟着他吧!也许将来有出头的一天。”“感情之事不能勉强。”她固执地答道。 “难道你看不出他很喜欢你?”想起他那一双似要将她吞噬一般的幽沈黑眸,云柳儿心头微慌,急道:“柳儿早有意中人。”云老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几番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出口。 云柳儿察觉有异,问道:“阿爹想说什么,但说无妨。”云老儿琢磨了会儿,“柳丫头,你还年轻,感情可以慢慢培养。”阿爹!也许柳儿这是最后一次见您呢!她在心里低喊,泪水扑簌簌落下。 “阿爹.....”她忍不住抱住老父。 “哭什么呢?记住阿爹的话。往后倘若有空,常常回来看看阿爹。”心头那阵酸楚又起,但是她仍然拼命点头。 殊不知在这薄墙的另一头,黑阎笑将他们父女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云柳儿回到房中,小菊迎了上来。“云姑娘,早点歇息吧!你的身子还虚,要小心调养。”她扶着云柳儿坐下,替她解开发辫细细梳理。 云柳儿回过头。“小菊,你我都是毒王庄的婢女,你不必这样伺候我。”小菊却摇摇头。“不,云姑娘,当庄主命小菊前来伺候姑娘时,小菊已经把姑娘当主子看待了。”“不,我受不起。”自小到大,她何曾受人如此对待过? “云姑娘,庄主既然这么吩咐,你便受得起。”她露出笑容。 虽然她年纪小,但庄主看云姑娘的眼神,她可瞧得一清二楚,那眼神像是要将云姑娘吞了似的,既霸道又似带着怜惜,庄主什么时候这样看过人了?说不定云姑娘是毒王庄未来的庄主夫人呢! 云柳儿拗不过她,只得由着她梳头更衣。 临睡时,小菊在地上铺了张草席,准备就地而眠。 “小菊,你做什么?”云柳儿问道。 “准备就寝啊!”“你.....你要睡地上?”“有什么不对吗?”她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 “上来和我一块儿挤一张床吧!”好歹强过睡地上。 “不行,万万不行,庄主要是知道了,我定少不了一顿责罚。”她拼命摇头。 “那好吧!”云柳儿下床。 “云姑娘,你做什么?” “和你一块儿睡草席。” “不不不,不成!”小菊连忙拉住她。 “不成是吗?那好,你上来和我一块儿睡,否则我就睡地上。” “你这不是为难小菊吗?云姑娘。”她面露难色。 云柳儿立即躺在草席上。 “好嘛,云姑娘,你快起来,我们一块儿睡床铺。”她真是服了她。 云柳儿这纔拉着小菊,一起上了床榻。 “云姑娘,你人真好。” “你我都是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云柳儿蹙眉回道。 也许她自幼在姊姊欺压下长大,对这份认知特别深刻。 小菊心想,她真是遇上了好主子。 也许,将来有一天,全毒王庄的人都会这么想。 隔日一早,云柳儿向云老儿辞行,心情十分沉重,却又怕老父担心,因此话不多,怕不小心哭出来。 云老儿待云柳儿上马车之后,突然走到黑阎笑面前开口道:“黑.....黑庄主.....”明知毒王此行并无恶意,但他还是怕这个妖诡的男人。 黑阎笑转过身,眸底深处有沉定之色。“你放心,我会好生照顾她的。”他徐徐开口,带着了然的神情。 云老儿点点头,老泪纵横地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去。 马车内,云柳儿心情沉重,未置一语。 “倘若此番天山之行能获生机,我可以答应让你时时回乡探望老父。”黑阎笑开口。一贯冷然的黑眸,带着对她独有的感情,紧紧凝睇着她苍白的小脸。 在他的注视下,云柳儿心口揪了下,似痛非痛。莫非她又要发病? 见她脸色有异,他猿臂一伸,将她拉近自己,细细端详。“不舒服?”他的俊颜显现一丝焦急之色。 云柳儿面露惊慌,急急推开他。“我没事,谢谢你。”谢的是他答应让她回乡探望一事。 见她面露惊慌之色,他心头怒起,冷鸷地开口道:“都已是我的人了,还这么不能忍受我的碰触吗?”她这种避他如蛇蝎的悻度触怒了他,他再次抄起她的小手,将她一把扯了回来,薄怒道:“谁说感情不能勉强?我偏要你爱我。”炽热的唇立即攫住她,狠狠在她口中肆虐,宣泄他难平的怒气。 “不.....不要逼我.....”云柳儿挣扎地推开他,在两人间拉出一点距离。 望着她满脸的泪,他心中一震,蓦地全身剧痛起来。她的泪,让他动了情! “你.....你何苦如此?”她不由自主地露出关切之色。这痛苦她是受过的,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忍着椎心之痛,轻轻抚上她的柔颊。“为了你,我心甘情愿受苦。”云柳儿泪流满面,不知如何以对。 只有守在他身旁,静待他运息平复痛楚。 毕竟他内力深厚,不一会儿痛楚便过。 这时,一阵敲锣打鼓声远远地传来。 云柳儿揭开布帘,眺目远望。 “云姑娘,是迎亲的队伍呢!”小菊回头道。 云柳儿心想,这村子附近的人她大多见过,不知是何人娶亲? 迎亲队伍自远而近,云柳儿的视线落在一身红衣的新郎倌身上──蓦地,她全身发颤,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 她的异样,黑阎笑尽收眼底,循着她的视线望去。 “停车!”他开口下令。 青文立即扯住绳将马车停下。 “下马车看热闹吧!”他在云柳儿耳畔轻轻开口。 云柳儿猛地回头,迎着他妖诡的幽黑眸光。“不,我不下马车。”黑阎笑唇边漾开一抹淡笑。 “不下来怎么看热闹呢?”不顾她的抗议,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拦腰抱下车。 迎亲队伍正巧来到云柳儿一行人身边,新郎倌的视线落在云柳儿身上──只见他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调转开视线,竟对她视而不见。 “卓大哥.....”云柳儿忍不住脱口喊道。 那人却连头也不回,索性装作没听见。 云柳儿从不知道一个人无情起来,可以到达这种地步,现下只怕她倒在路旁,他也无动于衷,不闻不问。霎时,往日的沭蜜一一浮上心头── “为什么.....为什么.....”面对他的无情,再想起自己已非完璧,种种情绪不停地在她心中交缠,相互撕扯。 下一刻,她痛极攻心,引发全身剧痛,两腿一软,整个人昏厥过去。 “柳儿.....”黑阎笑及时扶住她羸弱的身子,立时在她身上各大脉上推宫点穴止痛。但这只是暂时,依她的情况看来,必须配合针灸纔行。 他将她抱上马车。“青文,到前头找间歇脚的屋子。”青文得令立即前行。 不一会儿,青文回到马车前。 “庄主,农舍成吗?”那农舍看来十分简陋,但应该尚可暂作歇息。 “快去。”带怒的嗓音自布帘后传出。 青文立即和青武朝农舍而去。 “喂,有人在吗?”青武向着农舍内喊了声。 一对老夫妇走了出来。“各位爷有事吗?” “我们庄主想借屋子一用。” “可是我家媳妇正在里头生产,不太方便哪!”老婆婆回答。 “你们的意思是不借罗?”青武眼一瞪,抽出腰间长剑。 “不.....不是不借啊.....是没有多余的地方。”老夫妇吓得跪在地上。 “你们滚出去不就有地方了。”青武长剑一闪,冷声胁迫道。 马车之中的云柳儿苏醒过来。“不.....别让他杀人.....”她虚弱地急急开口,水眸带着祈求,凝睇在黑阎笑脸上。 虽然她很痛苦,却不希望有人为了她枉送性命。 “自己都快没命了,还想救人?”他薄怒地道。 “反正我是将死之人,救不救无所谓。”卓玉的无情,已令她对一切失望。 “不准你说这种话。”他愤怒地抄起她的小手,“我说什么也要救你。” “答应我,不要.....伤害.....无辜.....”话甫落,她一阵气虚,昏厥过去。 黑阎笑眸光倏沉,抱起她步下马车。 隐隐约约中,云柳儿听见一阵哭声。 是谁?是谁在那里哀哀痛哭?似要撕心扯肺一般。她缓缓睁开了眼。 “啊,云姑娘你醒了,我这就去告诉庄主。”小菊急忙奔出房去。 那阵哀戚的哭声再度传来,云柳儿这纔发现她与声音的来源竟只有一帘之隔! 帘后那哭声不但有男人的声音,更夹杂了婴孩的哭声。 云柳儿挣扎地下了床,揭开布帘,看见的景象令她心惊。 那该是这屋子的主人吧! 年轻的男人抱着婴孩跪在一张草席前哭泣,他身后的老夫妇亦跪在一旁流泪。 云柳儿瞧见草席上躺着一名少妇,少妇半垂着眼眸,气息浅短,似乎随时要断气般。“请问.....她怎么了?”云柳儿开口询问。 男人抬起脸,怨恨地瞪着她怒道:“都是你.....都是你.....”他突然站了起来,冲向云柳儿。 说时迟那时快,黑阎笑单手一推,将男人推向三尺开外,奇怪的是男人并未受半点伤。他知道如果他出手太重,伤了这汉子与婴孩的话,云柳儿肯定更恨他,所以他留了这汉子一条命。 “你若伤她分毫,我定要你一家老小性命不保。”邪诡的黑眸闪着阴鸷的残戾。 男人又悲又恨,遂抱着孩子来到妻子身边哭喊:“月娥.....月娥.....你橕着点.....别丢下我们.....”看见男人哭得如此伤心,想必他们夫妇一定十分恩爱吧! 云柳儿见了十分不忍。“那妇人生的是什么病?”她瞠着一双水眸回头望向他。 “她产后血崩,失血太多。”他回答。 “还有得救吗?”妖诡的眸子闪了闪。“那要看是何人施救。”云柳儿心头一喜。 “求你救救她吧!” “她与我非亲非故,毫不相干,凭什么要我救她?”他残忍地表明。 “难道你没有一点悲悯心肠?”她薄怒地道。 “我毒王笑向来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 “那你.....你又为何救我?你我不也非亲非故?”她橕着一口气说完。 “你是我的人,当然不同。”他语气虽平淡,但眼底却刻着浓烈的感情。 “要怎么样你纔肯救人?”“你该知道的。”他眼底氤氲着两团火焰。 云柳儿心头微震,脸上不由自主地红了红。“你先救人吧!”薄唇勾起笑,缓步走向那席上的少妇。 “你要干什么?”男人瞪视着他,眼底布满惊惧,不过仍然护在妻子身前。 黑阎笑不屑地哼了一声,一手推开他,然后点穴替少妇止血。 紧接着他取出金针,开始在少妇身上下针。 “你.....”“这位大哥,你别担心,他正在救你的妻子。”云柳儿虚弱地开口。 那汉子听完之后,半信半疑地跪在一旁,注视着黑阎笑的一举一动。 约莫一盏茶时间,少妇果然不再出血,不过却也虚弱的沉睡过去。 “小菊。”黑阎笑唤道。 小菊立即走进房来。“庄主,有何吩咐?” “将药箱取来。”闻言,小菊立刻到马车之中取药箱,只是心中颇为纳闷。云姑娘不是已经好多了,庄主要她取药箱做什么? 她拿着药箱回到房内,递过药箱。“庄主,药箱拿来了”黑阎笑取出一瓶青色药瓶,倒出三颗黑色药丸。“这是补气血的灵药,待她醒后让她服下,一日一颗。”小菊心中一惊。庄主取药救人?!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呢!大概又是为了云姑娘。 夜里,云柳儿被一阵奇异的骚动所惊醒,猛地睁开眼睛。 入眼的景象却让她惊得说不出话来! “醒了吗?也好,过来见见你的老朋友。”黑阎笑对她伸出手。 云柳儿怔怔地下了床,走向他。 坐在地上的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全都被绑了起来,嘴还塞着白布。 那男的一见到云柳儿,神情显得无比激动,一双眼瞪得老大。 云柳儿也认出这人是卓玉! “今日你会毒发,完全是因为见到了他,不是吗?”黑阎笑抬手勾起她的脸,望进她眼底,想看穿她的思绪。 “为什么捉他们来?”她轻声地问。 “因为他,我差点失去你,所以我要给他一点苦头吃。”以他的性格,绝对是杀无赦,但为了云柳儿,他改变了方式,施以一种比死还痛苦的方式。 他取下他们嘴上的布条,在两人口中塞入丹丸。 “柳儿.....救救我们.....”卓玉立即开口求饶。 “这可是你的新婚妻子?”她看向卓玉身旁的女子。 “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见异思迁,另娶他人。”他哀哀求饶。 “我并不怪你。”她清白已毁,自知配不上他。 “我.....我可以休了她,再娶你。”卓玉厚颜地道。 跪坐在他身旁的女子闻言,不禁泪流满面。 云柳儿心惊的发现,此人不是她心中那个卓大哥!眼前的男人,只是一个自私又无情的人,他的薄情与贪生怕死,在他那令人憎厌的嘴脸中一览无遗。 天哪!为什么从前她竟看不出他是这样一个人? 这一瞬间,云柳儿真正心平气和了下来,往日的一切在这一刻似已烟消云散。 怔忡间,卓氏夫妇突然发出痛苦的哀号。 “你喂了他们吃什么?”她惊慌地问。 “化骨去筋丸。”他阴沉地回答。 云柳儿心中大惊,据她所知,这药会在两个时辰之内将骨头蚀去,全身筋脉尽断而痛苦地死去,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毒药。 “快给他们服解药。”她紧紧握住他的手臂,神色间流露的是无比的焦急。 “难道你不恨他?”黑眸精芒闪耀,直视她苍白的小脸。 “不,不恨!”黑阎笑眸光倏地一黯,紧瞇着眼。“你还在乎他?”“是,我在乎!”她在乎这两条人命,不愿有人因她而受这等蚀心之苦。 然而,黑阎笑并不了解这些,在听完她的回答之后似怒火焚心,一拳用力击在墙柱上。 “我不救!”她愈在乎那姓卓的小子,他就要他愈痛苦。 蓦地,云柳儿双膝一弯,咚的一声跪了下来。“我求你!”她拉住他的衣角,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掉下。倘若她不求他,那么卓大哥夫妇就真的会一命呜呼。耳畔传来他们一声声的哀号声,令她犹如置身炼狱。 望着她的泪,他倾身捏住她的下巴。“为了这负心人,你竟然下跪!”他一把拉起她,目怒道。 “我若不求你,他们必死无疑。”人都是父母生养的啊! “倘若今日受这苦的人是我,你可会为了我而向别人下跪?”他幽沉的眼眸凝在她脸上。 “会!”她毫不犹疑地回道。“为了谁我都会!” “云柳儿!”他拉住她的手臂。 “你以为你是菩萨吗?把你的怜悯留给别人吧!”他放开她,转身要走。 “你到底要我如何?”她倏地由背后抱住他,他这一走,可是两条人命哪! “我要你爱我,只爱我一人!”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看她。 “我.....我答应你。”她泪流满面地回答。 黑阎笑猛地回头,用力握住她的肩,心头涌上无限狂喜。“你当真?”在他遇上这个女人后,纔明白情字果真折磨人至深,他毒王笑何曾如此患得患失? 她缓缓的点点头。“快让他们服下解药吧!”她知道多拖一刻,卓大哥他们夫妻俩便多痛一刻。 薄唇勾起冷鸷的笑,他由腰间取出两颗红色药丸,“今日若非柳儿,我是决计不会救你们的,明白吗?”他将药丸塞入两人口中。 不消片刻,两人那蚀心刺骨之痛立即消失。 “还不快谢谢柳儿。”黑阎笑冰冷地开口。 “谢谢你,谢谢你。”卓氏夫妇跪地磕头。 云柳儿本欲上前扶起他们,却被黑阎笑一把拉住,锁在怀里,他不许她接近那姓卓的,一步也不行! “卓大哥,不必谢我,快起来吧!往后好生待卓大嫂。”她开口道。 “还不快滚!”黑阎笑沉声喝道。 卓氏夫妇两人立即退了出去。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云柳儿心中有无限感慨。 真情果真是世上最难求之事! “答应我的事,不要忘记!”低柔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云柳儿抬起头,迎着他邪魅的俊颜,她轻轻答道:“我不会忘。”他对她可是真心?亦或者他只是在强索她的心,一旦有了其它更好的人出现,他也会见异思迁? 黑阎笑满意地勾起了笑。“睡吧!明儿个一早还得赶路。”他一把拉起她,将她放在床榻上,替她拉起薄被。 “我会守着你。”他在床的另一头盘坐,闭目养息。 不知怎地,云柳儿觉得异常安心,竟沉沉入睡。 她该为卓大哥而情伤的不是?可她却没有,一觉直到天明。 第六章 翌日,在屋主一再的道谢下,云柳儿与黑阎笑一行人再度踏上往天山的路途。 马车一路颠簸,黑阎笑关切地问道:“柳儿,你可会不舒服?” 云柳儿淡淡一笑,坐直了身。“我还挺得祝” “是吗?”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她略显苍白的脸,下一刻,他迅速伸出手臂,将她拉近身,让她抵在他精壮的胸前。 “你别──” “不许抗拒我!”虽然答应了爱他,但她却始终刻意以礼相待,分明是在逃避他。 他可不容许她有逃避的意念。 瞧他的模样似是对她有极深的眷恋,虽然霸气又不讲理,但云柳儿却发现自己竟不再如先前一般憎厌,像是已经习惯了他如此对待。 见她似不再反抗,他怒意稍减,心满意足地伸手在她后颈轻轻揉捏。 云柳儿心知抵不过他的力气,索性闭上眼睛,靠在他身上歇息。 “庄主,前头有个村落。”青文的声音传入马车之中。 “找个客栈用午膳。”他吩咐道。 不一会儿,马车停在一家小小的客栈之前。 “庄主,请下马车。”青文找了很多地方,就属这间最大。 黑阎笑瞧了一眼,抱着云柳儿下马车。 青武将马系在树下。“哎哟,可饿死我了。” 小菊瞪他一眼。“庄主和云姑娘都还没喊饿,你倒先喊了起来。” “我也饿了。”云柳儿带着浅笑,徐徐开口。 青武对小菊挤眉弄眼,神情有些得意。 “既然饿了,就快进去吃点东西吧!”黑阎英俊颜带笑,拉起云柳儿的手走入客栈。 青文、青武和小菊三人互望一眼,心中有些吃惊。 跟了庄主这么久,倒是头一次见到他这么温柔的笑容。 是为了云姑娘一人而生的吧!靶情的力量还真大! 小村落中难得有贵客上门,店小二见这一行人个个眉目如画、衣着不俗,急忙上前殷勤招呼。 点了一桌子菜之后,云柳儿并未吃多少。 “菜不合胃口吗?”黑阎笑放下箸。 “不,菜很好。”她摇摇头。 “那为何吃不下?”瞧着她嫩白的小脸和那彷佛一捏就碎的身子,他真恨不得将一桌子菜全给她吃下。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在乎一个人,偏偏她却像是不在意他一般,每每令他又爱又恨,却又心甘情愿守着她,不让她离开。 云柳儿半垂星眸。 “我胃口一向很校” 瞧她失意的模样.....莫非是想起姓卓的那小子? 一股无明火倏地在他心中焚烧。 “吃!”他愤怒地开口。 “你.....”云柳儿瞠大一双水眸直勾勾地盯着他带怒的容颜。 她做错什么了吗?他突来的怒气令她忍不住害怕起来。 青文、青武以及小菊也是暗暗心惊。 “倘若你不多吃点,我把这里的厨子给杀了。”黑阎笑的眸底掠过一抹残冷。 “不要。”云柳儿心头又惊又急。 与他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她知道他行事素来邪诡难测、言出必行,倘若她当真不吃,那厨子肯定没命! “由不得你。”他冰冷的回答。 这一刻,云柳儿觉得他似又恢复成她刚到毒王庄时那个妖诡可怕的男人。 “难道.....难道你真的如此目无王法?”她提起勇气,迎着他凌厉的眸光。 黑阎笑闻言纵笑数声。 “王法?既然你提到这两个字,那么我不妨告诉你,当今的东宫太子是我三弟。” 什么?太子是他三弟?莫怪他敢如此目无法纪! 蓦地,客栈外传来一阵哀凄的沅哭声,不一会儿,两名男子抬着一个木架进入客栈,木架上躺着一个男孩,一名妇人则跟在一旁哀哀哭泣。 “老爷.....老爷.....”妇人哭喊着。 掌柜的由布帘后走出来,一见这情形立即上前。 “夫人.....孩子他怎么了,为何抬了回来?” “大宝他.....他一路咳个不停,还不到大夫那里.....就断气了.....”妇人伤心欲绝,一双眼如核桃般红肿。 掌柜的闻言,抱着妻子痛哭,原以为不过是普通的病状想不到却天人永隔,救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哪! 云柳儿在一旁见了,心中十分不忍,脱口道:“真可怜。” “有什么可怜的?”黑阎笑冷冷的嗤笑一声。 “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可怜吗?”为什么他总是这样无情? “这孩子没死,如何令白发人送黑发人呢?”他冷淡地道,黑眸是一贯的妖诡难测。 “可是.....可是他明明断了气,不是吗?” “是啊!”青武忍不住敖和道。 黑阎笑冷酷地勾起了唇角,未置一语。 “你能救他,对不对?”云柳儿道出重点。 “也许。” “那还等什么?”她一脸希冀。 “救他可以,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从今以后.....”他凑近她,在她耳畔低声开口:“倘若我想要你,你就必须给!”他要她没时间想别人! 四目交接,她清楚的见到他眼底的火焰,足以令人焚烧的烈火。 青文、青武以及小菊虽没听见庄主说些什么,却看见云柳儿双颊红晕直透耳根。 青文、青武皆为血气方刚之少年,自然明白庄主说了些什么,只有小菊依然一脸迷惑。 云柳儿螓首半垂,点了点头。 “好,我可以救这孩子。”话甫落,黑阎笑取饼金针来到小孩面前。 “这.....这位爷,小店今日不做生意了.....请换个地方吃饭吧!”掌柜的哽咽道。 黑阎笑笑睇他一眼,推开他,在木架前蹲了下来,脱去小孩的鞋。 “你.....你干什么?”掌柜半是伤心,半是讶异。 黑阎笑回了一句:“足心涌泉针五分,治尸厥。”话声骤起,针已么入孩子足底。 顷刻间,孩子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好痛哦!” “啊,小宝他醒了,小宝他醒了!”妇人欢喜地抱住了孩子。 “这位爷,您真是菩萨转世,是活神仙哪!我们小宝多亏遇上了您.....”掌柜的又哭又笑。 黑阎笑却揪起眉心,语带不耐地道:“我根本无心救人,要谢就去谢那位姑娘吧!我这是为她积德。” 掌柜的怔了一怔,随着他的视线,看见了一位容貌清灵的姑娘。 “谢谢小泵娘,像姑娘这样好心的人将来一定有好的福 报。” 云柳儿浅浅一笑,“您别多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脸上虽带笑,心底却暗暗叹息。她真的会有好福 报吗? “既然如此,今日所有饭菜算本店招待,你们尽量吃,不要客气。” “真的?那我不客气罗!”青武眉开眼笑。 “哼!就知道吃。”小菊白他一眼。 吃过饭后,一行人离开客栈。 “喂,小菊,你想不想知道方纔庄主对云姑娘说了什么?”青武拉着马来到小菊身边。 “你知道?”她怀疑地瞄他一眼。 “如果你肯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青武坏坏地笑了笑。 “你休想!”她瞪了他一眼。 “要问也未必问你。”小菊的眼光飘向马车上的青文,带着一抹羞怯。 云柳儿看在眼底,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黑阎笑好奇问道。 “能无拘无束地喜欢一个人多好。”她随口答道,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黑阎笑眸光一黯,勾起她的脸。 “喜欢我对你来说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吗?” 他的语气带着隐隐的愠怒。 他偏不信自己打动不了她的心! “我.....”云柳儿朱唇微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纔好。 到底自己对他有无感情,她也说不上来。 只是,每一次迎上他的眼,心底总有种莫名的悸动。 是害怕还是其它?一时间.....竟模糊难辨! 青文和小菊在此时驾着马车来到云柳儿身边。 黑阎笑二话不说,将她抱上马车。 也罢!不管她怎么想,他是再也不会放她走的;就是死,两人也得死在一块儿。 一路上,黑阎笑不再开口说话。之后,他将小菊唤进马车陪伴云柳儿,自己则与青文一起坐在前头驱策马匹。 不知怎地,云柳儿竟开始感觉有些怅然若失。 黄昏时,一行人来到林间一处废弃的山神庙旁。 “今晚在此过夜吧!”黑阎笑开口道。 青文、青武立时拴妥马,砍了些木头在山神庙内准备升火。 “你跟我来。”黑阎笑拉起云柳儿往庙外走。 “你要带我上哪儿去?”云柳儿边走边问,急急追着他的脚步走。 黑阎笑索性拦腰将她抱起,大步走往林间深处。 小菊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开口道:“你们说,这一次出来能不能找到七星断肠草?”小小的脸蛋上布满懮色。庄主身中绝情牡丹之毒,除了云姑娘之外,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倘若此行找不到解毒之药,那么庄主和云姑娘都会死。 教她不明白的是,一向冷绝的庄主,竟可以心甘情愿陪着云姑娘同生同死,难道□□庄主他对解毒一事有十分的把握?还是,他爱惨了云姑娘? 青武回道:“当然行,否则庄主纔不会傻到为云姑娘中花毒,嘿嘿.....想不到庄主讨好女人的手段这么高明。” 小菊皱起眉。是吗?庄主是这种人吗? 青文却淡淡开口:“事情纔不是你想的那么单纯,如果此行果真找不到那七星断肠草,我看庄主只怕会陪着云姑娘一块儿死。” “怎么可能?”青武不信。 “这一路上的情形,你还看不明白吗?你我入庄多年,什么时候见庄主救过人了?” “这.....”是呀!他是没见过庄主这么好心过。 “是为了云姑娘吧!”小菊轻轻开口。 “那还用问吗?”青文回道。 忽然之间,小菊羡慕起云柳儿。“如果有人对我像庄主对云姑娘一样的话,该有多好?” 青文但笑不语。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陪你死!”青武凑了过来,满脸戏谑。 “呸,谁要死?要死你自己去死!”小菊白他一眼。“还不快去捉只兔子或山鸡回来加菜,否则今晚只有啃馒头的份。” “是!”青武拉着青文一块儿走。 而另一边,黑阎笑带着云柳儿来到山溪边。 “这一路风尘仆仆,你去梳洗一番吧!”他放开她。 云柳儿迟疑了会儿。“你呢?” “我会在这里守着你。”他的目光一瞬也不瞬。 “那.....那你转过身去。”他的目光令她十分不自在,不知怎地,她的身子竟微微地发热。 “为什么?”薄唇勾起一抹邪笑。“你的身子我不是早已看遍了。”黑沉的眸子泛起了一贯的勾挑。 望着清澄的溪水,云柳儿索性着衣涉入其中。 清凉的溪水驱走她身上闷热之感,全身带着点微微的战栗。 云柳儿却不知道,此刻一身湿衣贴着她的躯体,看人甚至比身无寸缕更为诱人。 蓦地,一双大手由她身后抱住了她。 云柳儿心头一惊,直觉地想要抗拒。 “不许拒绝我,你答应过的。”轻柔的低语徐徐传进她耳里。 云柳儿回过头,迎上一双幽沉的眸子。 为何此刻她的心泺得像要由胸口蹦出一般? 黑阎笑扳转过她的身子,一手勾起她的脸,一手将她压向自己,让她紧紧贴住他的身子。“我要你。”他低头攫住她的嫩唇。 他的吻一如以往,轻易地勾挑起她的欲望,但这一次不同.....“啊.....好痛.....”刻骨之痛在瞬间传遍她全身。 他猛地放开她。他几乎忘了她身上的毒,想要她的念头已凌驾一切。他体内之毒,他可以暂由高深的内力逼在一处,暂不因动情而受痛楚,而她却不同! “是因为我而让你动情吗?”他带着一丝希冀地问,心头涌上无限狂喜。 云柳儿痛得攀在他胸前,颤抖地回道:“我.....我不知道.....”难道她果真他动了情?真是这样吗? “不知道?”黑眸半瞇了起来。“难道你心中想的是别人?是那姓卓的小子?”他一双手紧紧掐住她单薄的臂膀,几乎要将她捏碎一般。 云柳儿承受不住痛楚,眼前一暗,皆了过去当云柳儿醒来时,已是一天之后。 小菊见她苏醒,欢喜地扶起她。“先喝点水吧!”她细心地端过水给云柳儿。 喝过水后,云柳儿开口问道:“你们庄主人呢?”神情间带着一抹怅惘。 “方纔庄主骑马出去,没说上哪儿!”小菊回道。她没出口的是,庄主似乎余怒未消,打从昨天抱着全身濡湿的云姑娘回来后他便满脸阴鸷,谁也不敢多问什么。 一阵马蹄声远远地传了过来。 “啊,是庄主回来了。” 不消片刻工夫,黑阎笑出现在山神庙门口。 “小菊,你先出去。”他的俊颜带着一贯的淡漠,教人瞧不出喜怒。 小菊应了声,退了出去。看样子庄主还未消气! 黑沉的眼眸凝在云柳儿身上,然后,他笔直地走向她。 “还痛吗?”他在她身旁坐下。 为何她如此平静?每一次望着她,心头只有一个念头──想要她!想要她一辈子伴着他。这是奢求吗? 到底要怎么做纔能让她心甘情愿爱他? 她能如此祥和,是因为心中对他无牵绊的情爱是吗? 波澜不生的眸底在这一刻暗伏着波涛,直逼向她。 “一点点。”她螓首半垂,不敢迎视他似要灼人的眸光。 忽然,他靠近她,伸手解开她衣襟。 “你做什么?”望着他的水眸是惧怕的。 “你大可放心,我不会碰你。”他淡淡地道,手上的动作未曾停下。 不一会儿,他看见了在她臂膀上有殷红的瘀痕,一道道均揪着他的心。 是妒意令他在烈怒下伤了她,虽非有心,却已足够令他痛恨自己。 取出伤药,他的长指在她肩胛以及臂膀徐徐揉捏。 他的手掌不断传来阵阵温热的气息,云柳儿总觉得他似乎有意勾挑。在他的碰触下,她感觉全身不由自主的酥软,整个人像要瘫软在他面前似的。 望着她雪白的躯体,他不禁心神迷醉,长指缓缓滑入她亵衣下,罩上她一只丰盈,以掌心轻揉着花蕾,他的唇在她雪白的颈子上印下一连串的炽吻.....情难自禁的引诱着她,违背自己方纔对她的承诺。 他是如此a想要她! “不.....不要.....”她惊惧地推开他。 她忘不了他强占她时的痛楚,她害怕! 见她面露难色,烈火焚心的感觉再度袭向他。“真这么怕我?”双拳不由自主地收紧。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 “只是觉得和我在一起很下流、很龌龊是吗?”他受不了她当他如牛 鬼蛇神一般的惧怕眼神。 她睁大一双眸子,心惊地开口:“你误会了,我只是不习惯和陌生人太亲密。”他的怒气令她害怕。 “陌生人?你当我是陌生人!我们做夫妻都成了,你还当我是陌生人!你可真懂得如何折磨人。”忽地,他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愤怒地开口:“你要当陌生人是不?那么我们便做陌生人吧!” 在她还来不及明白他的意思时,他已将她压在地上,粗暴地址下她的亵裤。 “对待陌生的女人时,我就是这种态度。”话甫落,他解开裤头,让自己狠狠的进入她紧窒的核心。 “不.....”云柳儿瞪大一双眼,豆大的泪珠一一滚落。 “对陌生人哭是没用的!”他半瞇起眼,双手搭在她不盈一握的腰上,无情地说道。 “不要,求你不要.....”她颤抖地开口。“你答应不碰我的。” “你相信我这个杀人不见血的魔鬼所说的话?” “我.....” 见她犹疑,他心头的怒火更炽。“既然不信,我也没遵守的必要,是不是?” 蓦地,他捧住她的臀,一下下深入她柔软的深处,在庙前的冷地上狠狠的要了她。 “庄主,吃饭.....”青武正要跨进门,便遭一碎石打中前额,当下收住了脚步。 “滚!”黑阎笑暴喝一声,以身子罩住云柳儿半裸的躯体。 青武吓得立即弹了开去! “既然当我可以任意糟蹋,又何必费心沔我遮掩?”云柳儿苦涩地开口。心中感觉十分凄冷。 “谁敢看你,我就挖了他的眼。”他发狠地道。 “有些时候,挖眼是没用的,记忆可以深植人心。” “如果你指的是那姓卓的小子的话,那么我可以在回程之时杀了他,毕竟死人是没有记忆的,不是吗?”他残冷地表示,眸底掠过凶光。 “为什么只要我?这世上女人何其多,你大可不必执着于我。” “我偏要你,我偏要你爱我,就算这世上有数不清的女人又如何?她们不是你。”他愤怒的瞪住她。 “反正我们都要死了,不是吗?”她悲凄地道。 “就算真无解药,我也要追你到黄泉,纠缠你生生世世。”他怒道,俊颜布满狂暴。 为何他竟是如此固执?是真的爱她还是不甘心? 难道这一切是她的命,注定此生要和这个邪佞的男人纠缠不清,连逃也不行? “认命吧!你是我的人,永远都是!”他的语气虽是冷淡,心里对她的狂炽爱意却半分不少。 他拉起她,替她着衣之后,抹去她眼角的残泪,一言不发地拉着她往外头走。 握着她手的力量是那么大、那么坚决,莫非这一生,她注定要让他牵着走? 第七章 时光匆匆,转眼间已经过了一个半月。 这一日,黑阎笑一行人来到南疆。 王城外,到处人来人往,一些小吃、杂耍看得人眼花撩乱。 “庄主是不是要拜见暗王?”青文问道。 黑阎笑揭开布帘。“叫青武先过去通报一声吧!” 青武得令立即策马而去。 半晌,一行人来到城门外。 “恭迎黑庄主,暗王已设宴等候。”开口的是一名精悍男子,为暗王身边的大总管慕叡寒。 黑阎笑微微颔首,拉着云柳儿步入王宫。 小菊是第一次来,不免左顾右盼,赞叹连连。据她所知,暗王是庄主的大哥,因平乱有功,因此皇上特封为王,拥有自己的城邑。 进入大殿后,云柳儿看见一个身形高壮的黑衣男人的背影。 男人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 映入云柳儿眼里的是一张震慑人心的容颜,在那张如天神一般的俊颜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自左眼之下,划过面颊,令那张俊魅的容颜多了份摄魂的邪美。 “二弟,别来无恙。”他开口,眼底泛起极淡的笑意。 “我中了绝情牡丹之毒。”黑阎笑平淡地道。 “师父临死前不是给了你一颗解药?” 黑阎笑眸底诡光一闪,笑而不语。 “还有多久时间?” “不到两个月。” 蓦地,黑阎暗笑了起来。“坐,今夜你我大醉一常”神情间有一股豪迈之“就依你。”黑阎笑拉过云柳儿,坐了下来。 这时,黑阎暗的目光纔落在云柳儿身上。转瞬间,他已了然于胸。“二弟,师父的遗言,难道你忘了?” “没忘。”邪诡的俊颜上添了一抹坚定。 “你打算违背师父遗愿?”黑阎暗凌厉的眸光缓缓在两人脸上打量。 “若能选择,我又何须如此?”情爱一物,非得亲自经历方知个中滋味。 “好,敬你的身不由己。”黑阎暗举杯。 这时,慕叡寒微一招手,一么舞娘鱼贯而入,在大殿之上舞了起来。 守在殿外的青文、青武和小菊看得目不转睛。 那些歌女和舞娘一个个眉清目秀、体态婀娜。青武忍不住脱口道:“这纔是人间仙境。” “呸,难道毒王庄差了?”小菊回了句。 青武头也不回。“不一样。” 小菊心头蓦然涌起伤感,他们终究是要回毒王庄的。 可是.....倘若庄主找不到解毒之药,那么她该何去何从? 青文忽然回过头。“傻丫头,哭什么呢?” “我.....我想家,想毒王庄。”她哭得益发伤心。 “我们会回去的。” “可是,庄主若.....若找不到解毒之法,那我们该何去何从呢?” 青文微微一笑。“找一处好山好水,闲居田园,再讨你做媳妇如何?” 小菊怔了一怔。“你.....你别胡说八道。”羞意霎时染红了她的小脸。 青武在这时回过头。“喂,你们在说什么媳妇不媳妇的?” “不关你的事。”小菊别过头,不打算睬他,心里想着青文方纔说的话,不禁有丝甜甜的感觉。 宴后,黑阎笑带着云柳儿来到“紫云宫”。 “夜已深,我要歇息了。”云柳儿欲甩开他的手。 但他却不放。 “去哪里?寝房正在前头。” “我.....我去和小菊挤一挤。”她心底开始发慌。 “我不许!”邪诡的俊颜上带着薄怒,凑近她的粉颊。“由现在起,我睡哪儿你就睡哪儿。”霸道的双手紧紧将她搂在胸前。“现在,跟我回寝房。” 云柳儿虽不住地挣扎,却不敌他的臂力,只好随他回房。 “服侍我更衣。”他坐在床沿,简洁下令。 云柳儿迟疑了下,仍是靠了过去,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衣衫。当她的手指触及他温热精壮的胸膛时,淡白的小脸立即泛上红晕,心似乎不受控制地愈跳愈快,手指变得异常 笨拙,即使是垂着头,她依然能强烈的感受到他如火焰般的目光正直盯着她。 “手抖得这么厉害,怎么脱呢?”他勾起她的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云柳儿在猝不及防下迎上他邪诡的灼热眸光,心头悚然一惊,她太了解这种眼神代表的意义。天!今晚又得再受折磨吗? “我看还是我自己来好了。”他径自将衣衫褪去,露出黝黑的壮硕胸膛。 云柳儿从没如这一刻这么清楚地正视过他伟岸的身躯,一颗心像要由胸口跳出来,于是急急的别转过头去。 “看着我!”他的语气微微不悦。 云柳儿咬着唇,视线重回他那张邪诡的俊颜。 “替我松开发。”幽沉的眸凝在她清秀的脸蛋上,眸底深处藏着一丝笑意。 颤着手,她替他解下发上的带子,令那一头黑黑的长发披在他肩后。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解下发带,墨黑的发以及他邪诡的俊颜、黝黑的胸膛.....这一刻的他看来比以往更加狂佞危险。 “该你了。”他沉缓地说道,双手交叠在胸前,有如王者一般。 “我.....我怎么样?”她不明白他话中之意。 “什么怎么样?当然是宽衣就寝罗。”他脸上带着一抹邪气的笑。 “不!”她直觉地出声。 “嗯?”浓眉倏地扬起,黑眸似要将她吞噬。 “我可以和衣而眠。”她的神色惊慌失措,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揪住衣襟。 “在我的床上不行!”他拉起她纤细的皜腕,不顾她的抗议,悉数褪去她全身衣衫,仅留下亵兜与亵裤,露出她纤细却匀称的姣美身段。 “不,求求你,不要。”一双手在他掌握下动弹不得,她只能瞠着一双盈泪的水眸,紧紧地瞅着他,柔弱得令人心怜。 回答她的,是两片热烫的唇。 面对她,他发觉自己几乎无法克制心头那股想狠狠将她揉入体内的念头,双手不由自主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享受她柔若无骨的娇躯与他贴合在一起的感觉。 紧接着,他一手扯下她的亵裤,长指来到她双腿间的柔软轻轻揉捻,试图勾挑她心中的欲望。 恍惚间,云柳儿感觉他将她放到了床榻之上,灼热的硬挺抵在她腿间。 “说,说你会永远爱我,无怨无悔。”他沉缓的在她耳边命令道。 想要她的念头像火一样,狂烧着他的心。 迎着他深情的眸,云柳儿心头一震,话不自觉地便自她嘴里自然地脱口而出:“我.....我永远爱你.....无怨.....无悔.....”话甫落,一阵椎心的剧痛立即传遍全身。“啊.....痛.....”迷蒙的神情在这一瞬间变得惨白,双手紧紧地圈住身子,痛苦的沁出一身冷汗。 见她如此情形,他心头狂怒顿起,一手捏住她下颚冷鸷地道:“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一刻你还忘不了他?”他又悲又怒,几乎想一把捏死她。 “我.....我.....不是.....”她痛苦地想解释。 “还说不是?”他目怒道。“难道你会是因我而动情念?”他心里仍是不由自主升起一丝希冀。 望着他的眼眸,云柳儿的心是那么的痛,只为了他眼底那一抹又悲又难舍的感情。他对她的情意是如此执着.....直到这一刻,她纔明白。 但她呢?她是否能爱这个令她百般煎熬,又强占她清白的邪诡男人?能吗?能心甘情愿吗?忽然之间,除了剧痛,心头还升起一阵酸楚,泪水不停地自她颊上滑落,一时之间她竟不知如何是好。 “你回答啊!是不是答不出来?”盛怒令他失去理智,一双大手捏住她细白的颈,愈收愈紧。 “咳.....咳.....”云柳儿万般痛苦,心中却一片清明。 也许,死在他手里也好! 突然,感觉她不再挣扎,狂怒的心绪渐定,他凄冷地开口:“想死在我手里? 我不会让你顺心的。”黑沈的眸子里布满了复杂的讯息,一颗心又爱又恨又痛苦。 “你.....你何苦呢?让我.....死吧!别费.....费心再.....救我。” 黑阎笑抬起手,点了她身上几个穴位。“我说过,只要我在的一天,绝不会让你死!”他发狠地道。 云柳儿最后的印象便是他取饼金针在她手臂上么下,之后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终于昏了过去。 午后下起大雨,云柳儿倚在客房的窗口,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云姑娘,吃药了。”小菊端着一碗药来到云柳儿面前。 算一算,离开王宫也有七日,但云姑娘身子却不似以往那般快速恢复。 “我不想吃。” “云姑娘,这些药品可是暗王特赠的,全是最珍贵的上品呀!”看来云姑娘心情还是不好。和庄主一样,这七天来,她和青文、青武兄弟总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庄主整治。 云柳儿仍是不回答。 “云姑娘,我记得庄主说过,凡药上者养命,中者养身,下者养病,为了延续性命,你就勉为其难的喝了它吧!”小菊苦口婆心地劝着。 “不喝!” “为了庄主,你就喝吧!” 云柳儿再度沉默。 “云姑娘,连我这个下人都知道庄主爱惨了你,难道你一点感觉也无?” “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她不再相信有什么感情可以长久。 “交给我吧!”黑阎笑突然出现在房门口,邪诡的眼幽沉沉地,直凝着云柳儿,让人瞧不出他在想什么。 小菊把药过了手,退出房门外。 蓦地,黑阎笑喝了口药,捏住云柳儿的下巴,覆上她的唇,将药哺入她口中。 云柳儿心头一震,险些让药给呛着。他竟用这种方法逼她喝药! “现在,你要自己喝还是我喂?”他的唇角扯开一抹诡笑。“也许.....你比较喜欢让我喂。”话甫落,他以碗就口。 柳儿立即抢过他的碗。“我自己喝。”她憋着气一口气将药喝光。 纔刚放下碗,黑阎笑一手托住她后脑,另一手则圈住她柳腰,迅速攫住她的唇。 “别忘了我嘴这一口药。”哺完药后,他轻轻开口,俊颜带着三分戏狎。 “你.....狡猾!”她薄怒地道。 笑容在他脸上扩大,似初绽的冬阳。“为了能一亲芳泽,随你怎么说都成。” 一双手臂仍是紧紧锁住她。 此刻他的笑是这样的和煦,这是云柳儿第一次见到。这一笑彷佛将他的邪恶妖诡驱散,不知怎地,云柳儿竟觉得他是一个十分好看的男人。 下意识地,她别过头,不想迎视他灼热的眸光。 “啊,雨停了!”她开口。 “想不想出去走走?”他问。 温热的气息似勾挑,徐徐在她耳鬓厮磨。 “你愿意让我出去?”她不敢置信。 “当然,只要有我陪着,哪里都可以去。”他似笑非笑地答道。 也罢!她的目的只是想出去走走,他想跟在一旁随他高兴吧。“那我们走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待一行人离开客栈时,已是华灯初上,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喜欢什么,尽避开口。”黑阎笑说道。 云柳儿看他一眼,淡淡地回了句:“谢谢!” 走着走着,云柳儿与小菊来到一摊卖玉石古玩的杂货铺前。 “啊,好漂亮。”小菊拿起一串透明圆珠的珠炼。“云姑娘,这很适合你。” 云柳儿看着珠炼,心中十分喜欢。 “如果喜欢珠宝首饰,待将来上京之时,我再为你添置。”黑阎笑言下之意是嫌这里的货太粗俗,根本不值一顾。 “虽然它非贵重名品,可是我就喜欢它朴而不华的样子。” 浓眉微微上扬,他不禁一阵低叹。既然她喜欢,是不是真货又何妨0小菊,付钱。” 小菊立即笑嘻嘻地付了银两,并替云柳儿戴上珠炼。 “你有没有喜欢的?”云柳儿问小菊。 小菊急急摇头。 她可不敢向庄主要东西。不过临行前,一双大眼仍留恋地向货摊上转了一转。 青文看在眼里,心里泛起一抹笑。 不一会儿,云柳儿看见一么人围在前头,不知在看什么? 黑阎笑看在眼里,开口道:“青武,你去看看。” 青武身手了得,不消片刻便有了回报。“禀庄主,是一名卖身葬父的女子。” 云柳儿一听,心中又起了怜悯之心。“你可不可以帮帮她?” “我向来不是菩萨心肠。”他面无表情地回道。 “就当是.....是.....”她咬住唇,神情微微羞涩。 “是什么?” “就算是为了我吧!你不是说过我喜欢什么尽避开口?” “可──我却没叫你买人。” “你是不答应?”长睫之下的神情十分失望。 “她卖多少?” 青武回道:“二十两银子。” “小菊,和青文过去给她二十两吧!” 云柳儿闻言,神情立即有了转变──是惊喜! “记住,我只为你!”只要是她开口的,他一定办到,这就是他爱她的方式。 “谢谢。”虽然他在旁人眼里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妖邪人物,但她知道其实他也有良善的一面。 不久,小菊与青文双双回来。 “办妥了?” “是,那位姑娘不断地道谢,还直追问是谁救了她呢!”青文回道。 “你说了没?” 青文淡然道:“没有。” “很好,我们早点回客栈休息吧!” 一行人回到了客栈。 不久,掌柜的前来敲门。 “有事吗?”黑阎笑冷着一张脸开门。 真不知此人是何方神圣?不但看来妖诡,浑身上下还透着一股隐隐的戾气,着实骇人。掌柜的支支吾吾地说:“呃.....我.....我.....”该死!在这当口上他舌头竟打了结。 “掌柜的,有话直说无妨。”房内的云柳儿开了口。 还是这位姑娘好0呃,夫人。”他清了清喉咙。“楼下有位姑娘说是要找你们,要我来通报一声。” “谁?”黑阎笑沉声问道。 “她说是你们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下的人。”掌柜的战战兢兢地一口气把话说完。 黑阎笑眉心纠结,不耐地道:“打发她走吧!”他随即关上房门。 “也许人家有什么要紧事呢!”云柳儿说道。 “不管她有什么事都与你我无关。”他冷沉地回道。 就在此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云柳儿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位容貌秀丽的年轻女子。 “谢谢姑娘救命之恩。”女子双膝一弯便跪下地。 “不。”云柳儿立即扶起她,心中已经明白她是谁。“救你的人不是我。” 女子略感讶异。“那么,是谁呢?” “是他。”云柳儿指着房内的黑阎笑。 黑阎笑坐在椅子上,一双黑眸扫向她,无喜无怒。 女子迎上他的眼,心头一震,这世间竟有如此奇俊男子! “恩公!”她怯怯地喊了声。 “若不是为了她,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干。”他残冷地回答。 女子闻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既然恩公买下湘奴,湘奴便是恩公的人,此后恩公要湘奴往东,湘奴绝不敢往西。” “好,那么你就滚得远远的,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湘奴忍不住哭了起来。“恩公,我已无处可去,您就可怜可怜湘奴,收留我吧!湘奴做牛做马,在所不辞。”她拼命磕头。 云柳儿见了十分不忍。“她这么可怜,你就收了她吧!不过是多添一副碗筷罢了。” 黑眸凌厉地扫向她。“你要我收留她?” “可以吗?”她眼中充满期盼。 “留她何用?”他面无表情地问。 “可以.....可以服侍你。”云柳儿回道。 有一瞬间,他真想掐死她这个小傻蛋。 不过,他改变了主意。“好,就留她下来。”眸底一抹诡光闪了闪。 “谢谢恩公。”湘奴喜道。 “别谢我,谢谢柳儿吧!”他话中略带讥讽。 湘奴立即转向云柳儿。“谢谢夫人!” “不,我不是夫人,我只是个奴婢。”云柳儿回答,双眸避开黑阎笑投来的锐芒。 湘奴微感讶异,随即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翌晨,黑阎笑一行人再度起程,马车之中则多了湘奴。 一路上,黑阎笑不再排斥湘奴,对她的问题有问必答,态度不再冷漠。 近午时分,一行人在野地的一家茶棚稍事歇息。 黑阎笑抱着云柳儿下马车后径自往茶棚走去,湘奴望着他们两人的身影,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怨怒。 青武走了过来,对湘奴伸出手。“我扶你下马车吧!” 湘奴微微一笑,伸出手。 一下车,她谢也没谢,便急急地往前追了上去。 “哼!她以为自己是什么身分,急着想巴住庄主。”小菊嗤道。 “别气了,这个送你。”青文递上一个小荷包。 小菊打开一瞧,竟是昨晚在杂货摊上看中的琥珀手炼0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串手炼?”她心底涌上喜悦。 青文笑了笑,拉着她往茶棚走去。 “喂,等等我。”青武叫道。 茶棚之中除了黑阎笑一行人外,尚有五名男子。 男人们见邻桌竟有两位佳人与一位俏丫头,不免多看了两眼,并说了些不堪入耳的浑话。 小菊听了不觉有气,一双圆眼瞪得老大。湘奴却是不以为意,云柳儿的神情亦淡然。 “老大,你瞧那小你娃儿在瞪你呢!” “我?”一名大汉望向小菊,神情带着轻狎。“小你娃儿,跟爷爷我回家去吧!”他放肆地道。他早就注意到邻桌的男人全不带刀,肯定是有钱的肥羊,待会儿可以痛宰他们一顿。 “呸,你给我闭上臭嘴!”小菊怒道。 云柳儿拉住小菊。“别与他们一般见识。” “哦,大姑娘说话了。 姑娘你跟大爷我回家可好?” 云柳儿垂下头,不去睬他。 “喂,我在和你说话哪!”说着,一根筷子笔直地朝云柳儿射了过去。 可说也奇怪,筷子到了半途,居然又折了回去,朝大汉激射而去。 大汉闪避不及,让筷子插中了手臂。“啊──”他惨叫一声。 其余四人均感到莫名其妙,暗道有鬼! 大汉狂怒之下,再度拿起筷子丢了一次──这一次,筷子一样折返,并直直射向大汉心口。 “不,不要杀他。”云柳儿惊呼出声。 下一刻,一阵劲风扫过,筷子偏了偏,插入大汉另一只手臂。 “我们走吧!”黑阎笑起身。 么人亦步出茶棚。 纔走不到五步,茶棚内便传来一阵阵哀号声。 那五名大汉一个个倒地申吟,神情万般痛苦。 “你.....你下毒了?”云柳儿轻轻开口。 “他们是该受点教训。”他面无表情地回道。 云柳儿瞧着那些人痛苦的模样,想起自己刚到毒王庄时也是日日受毒害所苦,内心不禁感慨万千。 “如果我求你给他们解药,你肯吗?”她不忍心见到有人受苦。 黑眸闪了闪,掠过一丝暴戾。“这些人不配活着。”他的语气中是失温的贱冷。 “人皆父母生养,没有什么配不配的,好歹都是一条命。”她为他们辩解。 “这样的人,死一个是一个。”他薄怒地道,为她的求情行径十分不能理解。 “天底下坏人成千上万,难道你能杀绝?” “我原不在意这天下有多少恶人,可他们偏惹上你,是他们自己铺下通往地狱之路,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正因他也是这种人,因此更加了解为恶的心悻。 “不,善恶往往于人心的一念之间,此刻的好人未必永远是好人,而此刻的恶人也未必一生行恶,你说对不对?”清澄的大眼蒋瘨i他心底深处。 也许,有一天他也会变成么人眼里的大善人。 黑阎笑何尝不明白她的用心。 “要我给他们解药,可以!”黑眸闪了闪,掠过一种独占的狂傲。“只要你答应我这一生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得和我在一起,纵使不爱我,也要一生一世在一起,你.....可愿意?”他的眸底燃着微不可见的希冀。 他总是以这种方式强迫她爱他,以往她总觉这是一件痛苦的事,但这一次,她却首次不再感到勉强,心底甚至有了微微的喜悦。 是因为,她也对他有了感情吗?她不敢再往下想! 直到耳边再度传来哀号声,云柳儿纔抬起头。“我答应你。” “如果你骗我,我发誓绝不放过你,以及一切和你有关之人,明白吗?” 云柳儿点点头。 “青武,将化骨散的解药送过去!”他对青武下令。 青武取饼药,让那些哀号不断之人服下。 “死罪虽可免,但活罪难逃,方纔你们所服下之解药实为另一种毒药,此后十年,倘若你们心生恶念,立即全身剧痛,一如今日;倘若此后一心向善,便可保平安,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 男人们一个个跪在地上,目送黑阎笑等人离去。 “庄主,方纔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吗?”湘奴忍不住问道。 “假的,我只不过要他们不敢为恶。”他冷然嗤道。 湘奴望着他邪诡的俊颜,心中的渴慕又添了几分。 倘若这男人永远属于她一人,该多好! 望着看似病弱的云柳儿,她自问不比她差,也许.....殷红的唇,在此刻勾起了一抹笑意。 第八章 “青武,你去叫庄主回来吃饭。”小菊开口道。 “为什么叫我去?” 小菊瞪他一眼。“不去是吗?那我们就在这儿慢慢等,反正我和云姑娘还不是挺饿的,对不?”她瞟了云柳儿一眼青武看着两只烤得香喷喷的山鸡,不禁咽了下口水。 “去就去!”脸上虽像是不太情愿,可脚下的步子却不慢。 “庄主也真奇怪,居然答应带湘奴到仙泉洞去泡温泉。”小菊一边翻转烤鸡,一边犯嘀咕。 云柳儿闻言,眼神微微地黯了下来。自从和湘奴同行之后,她感觉得出黑阎笑对她的悻度似乎淡下,对湘奴反而比初时热络,两人时时在她面前有说有笑。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内心那股奇异的沉重之感,她只告诉自己不能多想。 半晌,青武独自走回营地。 青文砍完柴,走了过来。“庄主呢?” “呃,庄主他.....他在仙泉洞内。”青武结巴地道。 “你老实说,庄主到底在干嘛?”小菊知道青武只要心里有事说话就会结巴,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 “你问那么多干嘛呀?”青武没好气地道。 “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小菊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顶了回去。 青武瞄了瞄云柳儿,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出口。 云柳儿见状,徐徐开口道:“有话你就直说,没什么事不能说的。” 青武颇为怀疑。“真的什么都能说?” “废话!”小菊白他一眼。 “别说!”青文突然出声阻止。 “有些事,不说较好。”他一向心思缜密,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青武搔着头。 “到底说是不说?” “说吧!”云柳儿再度开口。 “云姑娘.....” “青武,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倘若是,那么我就先回避好了。”云柳儿起身。 小菊拉住她。“云姑娘,别走。”她瞪了青武一眼。“有什么就说吧!再不说就绞了你的舌。” 青武左看看右望望,这纔开口:“方纔我在仙泉洞中看见湘奴姑娘她.....” “她什么呀?”小菊催促道。 “她只穿了件肚兜,偎在庄主身上。” “什么?简直是.....岂有此理!”小菊这一路上早已看不惯湘奴的放肆行径,如今对她的反感更是加剧。 庄主为云姑娘自甘身中花毒,她早已认定云姑娘是未来主母,谁知如今莫名其妙的跑出个程咬金来。 “云姑娘,你倒是说话呀!”小菊说道。 云柳儿摇摇头,凄冷地道:“我有什么资格说话呢?” “你没有,谁有呢?”小菊十分不服气。 “人的感情总要到了某些关头纔能显出它的真。”云柳儿淡淡地道,心中无限心酸。对男女情爱,她早已不抱任何期待。 “难道有人和你抢庄主,你一点也不介意、不担心?”小菊反问,她不信云姑娘对庄主没有感情。 “感情是争不来的,若硬要争,只怕也未必能长久。” “可.....庄主对你是真心的呢!”她从小在毒王庄长大,从没见庄主这么在乎过女人,甚至愿与她同生共死,难道云姑娘一点也不动心? 云柳儿怔怔地,未置一语。 小菊正要开口,黑阎笑却在此时出现,身后跟着衣衫半湿的湘奴。 “有什么吃的?”他问。 小菊立即递上馒头。“庄主请用。” 黑阎笑在云柳儿身边坐下。 “给你。”他将馒头撕下一半。 “谢谢。”云柳儿伸手接过。 “阎笑,我也要。”湘奴挨近他。 小菊看不下去,斥道:“放肆,庄主的名讳可是你的身分能喊的?”她年纪虽小,但自幼在毒王庄长大,早已练就一身功夫,虽为奴婢,但威仪自生,与村姑野妇不同。 湘奴被她斥喝一声,怔了一怔,随即回道:“是.....是阎笑同意我可以直呼他名讳。” 小菊冷冷的扫她一眼,视线落在庄主身上。 “无妨,给她一个馒头吧!”黑阎英俊颜一片平静,彷佛事不关己一般。 小菊气呼呼地塞了个馒头到她手里,然后坐到青文身边。 接着,黑阎笑自烤鸡上撕下一只腿递向云柳儿。 “给你。” “我吃不下。”云柳儿半垂下头,湘奴眼底的妒意明白的刻在眼底,令她十分不舒服。 黑阎笑眸光一沉,“那么你呢?吃不吃?”他转而问向一旁的湘奴,眸底深处有一闪而逝的诡光。 湘奴闻言立即接过鸡腿。“只要你给的,我都吃。” 小菊见状不由得冷哼一声。 云柳儿见湘奴与黑阎笑状甚亲密,竟胃口全失,整个人似失了魂般。 入夜后,一行人在野地过夜。 黑阎笑带着云柳儿在十步之外的树丛后休息。 “怎么一整晚不说话?心情不好?”他拥着她,轻轻地问,结实的胸膛紧紧抵在她身后,传给她一阵阵温热的感觉。 “没有。”她淡淡地回答,水眸盯着树梢上的一轮明月。 “真的?”他根本不相信。 云柳儿闭上眼睛。 “我累了。” “不许睡!”他扳过她身子,让她面对他。 “为什么对我如此冷淡?既然答应要爱我,为何我完全感受不到?”幽暗的双眸闪着隐隐的怒气。 她的淡然深深触怒了他,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生气?难道她当真对他没有半分情爱?一思及此,他心中的怒气更盛,一个翻身将她牢牢禁锢在身下。 “说!” “这世上的好女人很多,何必执着我一人?湘奴姑娘是个不错的人,你要好好待人家。”她徐缓的回答,刻意忽略心底的沉痛。 该死!他暗咒一声。他要的不是这种答案! “我好好待她作啥?”他瞠目怒道:“我要的只有你,云柳儿!”话甫落,他便狂暴地吻上她的唇,粗暴的在她口中翻搅,因狂怒与心痛让他更加想要这个日日夜夜折磨他的小女人! 吻她的同时,一双手亦蛮横地褪去她身上的衣衫。 “不要!”云柳儿捉住他的手。 星月下,四目交接,她眼中的惊惧狠狠的揪痛了他的心。 虽然恨她的淡然,却更恨自己伤害了她! 轻轻地,他伸手抹去她颊上的泪,将她拥在胸前。 “睡吧!我会守着你。”语气在温柔中还带着一丝怜惜。 他的温柔让云柳儿有些无措,这一次竟也没有强行要了她,为什么? 是因为他不忍心伤她,还是其它原因? 微冷的夜风徐徐吹来,她瑟缩了下,直觉地更偎进他怀中。 “好冷。”语气似叹息,却带着微不可辨的满足。 黑阎笑薄唇微扬,勾起一抹淡笑。至少此刻,她不再拒绝他! 也许,要索讨她真心并非太难,假以时日,在他的勾挑下,必能蠃得她心底深处的情爱。 翌日,一行人在溪边煮食,适逢正午,天气比清早时来得炎热,云柳儿来到溪边,准备好好地梳洗一番。 纔刚涉入水中,耳边便隐隐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云柳儿一听,发觉说话的是湘奴! 她原该走的,但双腿却像生了根似的,非但没离开,反而直往大岩石走去。 “阎笑.....”湘奴自水中站了起来,身上仅着一件红色肚兜,溪水濡湿了肚兜,将她丰腴的同体诱人地勾勒出来,别有一番魅人的风情。 “抱我!”她玉手微举,纤纤素指在他精壮的赤裸胸膛上徐徐摩挲,脸上带着欲望的红晕。 黑阎笑挑起眉,并未照她所说,幽黑的眸闪了闪,掠过一抹邪诡。 湘奴就爱他这等狂冷的模样,两手往上攀,勾住他的颈项,凑上她诱惑的唇。 云柳儿身子一软,靠在岩石之后轻喘着气。耳边传来湘奴的娇笑.....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痛?以往毒发之时,她尚能承受,而此刻她却痛苦难当,一颗心似要撕裂般。 莫非.....她是真爱上他了?! 此念方动,全身立即传来剧痛。 云柳儿咬紧牙关,承受身上的痛楚。 这一次,身上的痛不若往常痛苦,因为她的心更痛! 难道在看见别的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之后,她纔醒悟自己对他已有了难舍的感情?!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直到此刻,云柳儿纔真正明白,为什么每一次和他在一起时,心底是那么的惧怕。原来,她怕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她怕自己爱上这个邪诡的男人,这个么人眼里的恶人! 但,纵使他有千般恶、万般错,她对他都有一份难以舍却的感情。 强忍着剧痛,她一步步往回走,急于离开这个令她痛心的地方。 终于,她挣扎着回到了营地。 小菊迎了上去。 “云姑娘,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云姑娘的脸色怎么白得像死尸一般吓人! “我.....我.....”一阵猛咳后,她吐出血,身子一软,眼前泛起一阵黑。 “快,叫庄主回来!”小菊扶着云柳儿,惊心地喊着。 青文立即奔了去。 “云姑娘.....云姑娘.....你醒醒呀.....”你可千万不能出错呀!要有个万一,他们哪有命回毒王庄,庄主不砍了他们纔怪! “睋@她八成是看见庄主和湘奴姑娘亲热,受不住刺激纔会如此。”青武在一旁焦急的来回踱步。 “可她也不想想,庄主是个男人呀,不可能一辈子只守着她呀!真是的!” “你住口!”小菊忿忿地道。“倘若云姑娘有个万一,我头一个饶不了那狐狸精。”那女人也不想想,若非云姑娘,她哪来二十两葬父?说不定落入更不堪的地步呢!简直恩将仇报。 青武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 云柳儿睁开眼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入眼的,是一双含怒的邪诡双眸。 “你究竟要我怎么样?真的这么想死吗?有我在,你想都别想!”他恨恨地道。 为什么他这么生气?“我生、我死,你当真那么在乎?”她凄冷地问,别开脸不去瞧他那双揪痛人心的眼。 “你呢?倘若我死,你可在乎?”他逼近她,勾起她的脸,俊颜是愤恨的。 他恨她心里头还想着别的男人;恨她是如此罔顾他对她的痴! 云柳儿被他的烈怒震慑,不住地退后。 他的神情因她的退却而添上一抹痛苦。 “你在乎的,是不是?”他抄起她的素腕,怒道:“纵使你不在乎我,我还是不能让你死!就算天下人全死尽了,我也不让你死!” 他受伤的眼眸再一次震撼她的心,这是怎生的痴呵.....心随意动,椎心之痛再度漫遍她全身。 见她面露痛苦之色,他不由暴怒起来,一颗心如烈火焚烧。 到了这一刻,她竟还想着别人! “该死!”他暴喝一声,黑眸似要噬人。“你就慢慢的想那姓卓的小子吧,我瞧你痛到何时!”他含着怨怒,在转瞬间离开营地,策马而去。 云柳儿这纔蓦然明白,他以为她是为了思念卓玉纔会引起体内花毒发作。 他错了!她是因为他纔动了情啊! 云柳儿的心闶着血。感情要亲自体会过,纔知那焚心的滋味,情字和痛是连在一块儿的,让人尚未尝到甜,就必须承受无边际的痛,像病谤深植五脏六腑,去也去不尽,一切难由自己。 这痛,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纔缓缓的平复下来。 “云姑娘,你好些了吗?”小菊关切地上前。 “不碍事了。”她坐起身,身子十分虚弱,整个人似大病一常 云柳儿心底明白,这一路若非黑阎笑,她早已承受不住一次痛过一次的折磨。 睁着一双水眸,眸光微微流转,竟不见黑阎笑身影。 莫非他还没回来?回想起他含怒离去的神情,云柳儿不免暗暗担懮起来。 小菊一向善于察言观色,哪会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含笑开口道:“庄主尚未回来。”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小菊掩嘴一笑。 “云姑娘,你很关心庄主,是不是呀?” 云柳儿白皙的小脸上染上一层红晕。 “你放心,庄主武功极高,只求他不伤人就阿弭陀佛了,他怎么会有事呢?” 小菊认真地道。 “一直以来,他.....他都是这样寡情的吗?”虽与他相识不久,却也明白他不是一个轻易示好的人。 “从前是的,但自从云姑娘你来了之后,庄主似乎逐渐有了不同,这一次出来,庄主更三番两次救人行善。云姑娘,庄主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行善若非发自心底就不叫行善!” “云姑娘,你真的一点都不懂吗?庄主为了你什么都肯做,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云姑娘你的话能让庄主听进心里去。” 他真的会为她做任何事吗? 她呢?她是否也能如此义无反顾地对待他?对于感情,她心里仍有存疑,她不再相信自己的感觉,脑海中浮现的尽是他与湘奴肌肤相亲的画面──直到这一刻她纔明白,原来自己也能有这样深切的妒意,即使在当初见到卓大哥成亲之时,她心中也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难道这就是爱? “柳儿姑娘。”湘奴走了过来。“方便到别的地方谈谈吗?” 云柳儿微怔,虽不知她要谈些什么,仍是点了点头。 小菊扶着云柳儿前进。 “我要和云姑娘单独谈话,闲杂人等请回避。”湘奴微带着不悦,她知道小菊这丫头不喜欢她。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难道全是些见不得人的话?”小菊冷冷的顶了回去。这女人绝没安好心眼! “我什么地方见不得人了?”湘奴怒道。 “哼!这还用说吗?你自己心里应该明白,忘恩负义!”小菊冷笑道。 “你──” “好了、好了,小菊,你就留下吧!我和湘奴去去就来。”云柳儿开口阻断她们的争吵。 “云姑娘,她──” “没事的。”云柳儿阻止她再往下说。 小菊只有目送她俩离开。 两人来到一株大树旁。 “云姑娘,你我不妨把话挑明了。” “你指的是哪一件事?” 湘奴直截了当地道:“我希望你能离开阎笑” “你何以出此言?”云柳儿靠在树身上,身子虚得像随时会倒下。 “只有你走,他纔会属于我。”她两次引诱黑阎笑都未能如愿,心中暗暗苦恼。 “我若走,他真能属于你吗?”难道湘奴不明白感情若有半分强求就失去F它的真实吗?对于这点,她已有深切的沐会。 “你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吗?”湘奴目露凶光,直向她逼近。 “不,你别想岔了。”云柳儿急急地挥舞着手。 “想岔?告诉你,我要定他了,谁也别想独占他!”娇美的脸蛋因狰狞而丑陋。 云柳儿被她逼得连连后退,竟一个不小心滚下树后的斜坡去。 “你.....”小菊目睹一切,迅即奔至坡顶,却为时已晚。“你把云姑娘推下去的,是不是?”小菊猛地回过头来,神情又急又怒。 她早有预感这女人不安好心,这下她该如何向庄主交代? “我.....我没有,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湘奴惊怕地道。她没想过要害死她呀! 小菊眼神凌厉,拉起湘奴的手便要离去。 “你拉我去哪里?”湘奴抗拒着。 “见庄主。”她停了一停,冷笑道:“把你的罪状向庄主禀明。”现在最重要的是请庄主救云姑娘。 “不,我不去!”谁知这贱丫头要告什么状?蓦地,她心里起了恶念──不如也把这丫头推下坡去。湘奴把心一横,一个用力将小菊往坡底推。 毕竟小菊年岁较幼,力道不如湘奴,脚底一个踩空便往下坠。 但教湘奴万万想不到的是,小菊临坠落之际,双手向上挥,勾住她的裙摆,将她一块儿拉了下去。 树林里随即恢复一片平静。 一阵马蹄声朝树林而来,黑阎笑俐落地跃下马。 “柳儿人呢?”他薄怒地问。莫非她走了?该死! “她和湘奴到林子里去了,小菊见她们许久未归,也跟了去。”青文回道。 黑阎笑眼神微变。 “她们去了多久?” “一盏茶时间。” “那你们两人还杵在这儿作啥?倘若她出事,我就要你们陪葬。”魔邪的眼透着微不可见的恐惧,连他自己也不敢想象的恐惧。 三人循着林子前进,却终不见她们三人踪影。 正在焦急间,青武见到树丛下有一物,在阳光照射下闪了闪。 “庄主,你瞧!”他指了一指。 黑阎笑拾起。“这是什么?我记得柳儿身上没有这玩意儿。” 青文定睛一瞧。“是小菊的!她们一定在这里待过。” “会不会摔下坡去了?”青武站在坡顶往下瞧,只见枝叶茂密,瞧不出有什么。 “快,拿绳索来,我要下坡底去。”黑阎笑令道,两道浓眉因懮惧而纠结。 三人费了一番工夫来到坡底,却不见有人。 “也许她们没有掉下坡底来。”青武说道。 “不,她们有,地上的足印可以证明。”黑阎笑双眸半瞇,望着远处。 青文、青武兄弟见泥地上足印不少,似乎不只三人。 坡底这一条路直通往另一头的虎行山,难道她们往那儿去了? 黑阎笑未置一语,疾步前行。 青文、青武亦跟了上去。要是云姑娘有了个万一可怎么好? 瞧庄主那要杀人一般的神情,他们只觉颈后凉飕飕地,彷佛性命将不保。 但愿老天保佑,莫教她们出事纔好。 第九章 “头子,你说这三位娇滴滴的美人儿要如何处置?”一个薄唇鼠须、相貌十分猥琐的精瘦男人开口问道。一双深陷的大眼直落在一个满面髯、虎背熊腰的男人身上。 那名男子的眸光在三个女人身上流转。“你叫什么名字?”他一手勾起云柳儿苍白的脸。此女看来虽微带病容,但眉清目秀,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神韵。 “喂,你这狗贼,快放下你的臭手。”小菊在一旁怒道。虽然她们被缚在石柱上,但她仍必须尽一切力量保护云姑娘,这是她职责所在。 “我偏要摸,你能奈我何呀?小女娃儿。”他给了小菊一个无赖的神情。 “我是不能奈你何,但是我们庄主能!”小菊冷然道。 “庄主?那是何许人,有这么大的胆子与我作对?”话甫落,全寨子里的弟兄都笑了起来。这方圆百里,谁不知虎行寨的厉害! “说出来怕吓着你。”“哦?我雷虎长这么大以来还没被人吓过,你倒是说说你们庄主是谁呀?” 小菊冷笑一声。“我们庄主住巫云山,人称施毒圣手──毒王笑。” 此话一出,周遭顿时鸦雀无声。 毒王笑? 那个杀人不见血的神秘人物.....须臾,雷虎干笑了几声。 “女娃儿,你可别乱说啊!” “凭我的年纪能诌出毒王笑这等人物吗?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不过我可是劝你快放了我们,或许还有生机,迟了只怕寨毁人亡。”她绝非恫吓。 “呸,我就不信他真那么厉害。”雷虎甩了小菊一巴掌。“这一巴掌是给你个警告,说错话有时可会要了人命的。” “你别打她!”云柳儿急急开口,望着小菊脸上浮起的红掌印,她十分心阚。 下一刻,雷虎一个巴掌挥向云柳儿。 “在这里,老子我说了算,你敢教训我?待会儿我会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他对她露出狰狞的笑。 这时,一名手下神情惊骇地直奔了进来。“头子.....外面.....外面的弟兄们不知怎地.....全.....全七孔流血倒在地上抽搐。” “什么?有这等事?”话骤起,通报之人一个翻眼,七孔流血地往地上倒了下去。 么人莫不大骇,纷纷走避。 雷虎见状,心中十分惊骇!瞧这样子,分明是中了什么厉害至极的剧毒,难道.....难道这丫头说的句句是真? 小菊冷哼一声。“现在就算是你放了我们也嫌迟了,这一切是我们庄主给你的警告,好戏还在后头呢!” 雷虎正欲反驳,耳边却传来一声冷鸷的嗓音。“你的死期到了。”随着话声骤起,自屋梁下如轻烟般地落下一个身影修长的青衣男人,脸上似罩了层寒冰,双眸精光直射向雷虎。 雷虎心中一凛,长刀一砍,挥落绳索,刀尖指在云柳儿心口。“别过来,否则我一刀杀了她。” “你若敢动她分毫,我定教你尸骨无存。”妖诡的俊颜怒极反笑,那森冷的笑意如妖魔般,让恐惧直透人心底。 青文、青武由堂外走了进来。“庄主,外头的人全解决了。” “那么连堂内这些人渣也一并给我解决了吧!”青文、青武手持长剑欲开杀戒。 “慢着,难道你不顾她死活?”雷虎心头发狠,抵在云柳儿心口的刀尖不知不觉地下重了力道,血珠在顷刻间染红了云柳儿一身雪白的衣裳。 黑阎笑见状,俊颜狂暴乍现,长指微微一动,一枚石子朝雷虎手臂激射过去。 雷虎手上一麻,长刀顿时落地。 黑阎笑在剎那间已拾起长刀,袍袖微扬,削断雷虎一只手臂。 鲜血立即泉涌而出洒了云柳儿一身。 黑阎笑猿臂一伸,将她拉进怀。“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黑沉的眸底闪着难言的恐惧,他多怕他来迟了,怕他们杀了她、侮辱了她.....他紧紧地圈住她荏弱的身躯,彷佛怕她再度于他眼前消失踪影。 见她心口上的伤,狂暴又起,长刀倏地砍向雷虎。 “不,O杀他。”云柳儿心头一惊,把脸埋在他胸膛上,紧紧地闭上双眼。 刀尖在雷虎眉心前停祝 “为何替这狗贼求情?你可知他身上背负了多少善良百姓的性命?”云柳儿睁开眼,迎上他暴戾的眼。 “无论他犯了多少错,一切自有天定,让天来惩罚他吧!”她轻轻抹去他脸上沾染的血么。 “阎笑,求求你,别再造孽。”她温柔的神态触动了他的心。夕阳透过她身后的窗照在她脸上,替她素白的小脸添上柔和的金光。天知道他爱极了她! “为你,我可以不再杀人。”长刀瞬时收了回来,脸上的狂暴移到心中。 他根本不想饶了这些山贼,但为了她,他可以藏起怒气,只为博她欢心,她喜欢行善,他可以奉陪! 么山贼见此情景,莫不跪地求饶。雷虎亦强忍着痛跪了下。 青文、青武立时替小菊与湘奴松绑。 “将这一干人全绑在外头。”黑阎笑下令。 不消片刻,千余人全被缚在山寨外。 “放火!”黑阎笑冷冷地开口。 青文、青武拿着火把,在寨内各地点上火源,火势一发不可收拾,足足烧了一个时辰。 当火势平息之后,黑阎笑开口对么山贼道:“由这一刻起,解散山寨,重新做人。”么山贼见山寨已毁,又畏于毒王笑,只有点头答应。 “很好,青武,把药给他们吃下。”他的薄唇勾起残冷的诡笑。 不杀他们可以,他有更好的方法整治这些人。 见山贼们吞下了药丸他又说道:“明年此时,你们要到巫云山一趟,让我见见你们改过革新的决心,否则便如躺在地上的这些死尸。”么山贼心中莫不惊骇,点头如捣蒜。 雷虎心底又怒又恨,想他一介山寨霸王竟落得如此下场,心中实有不甘,在昏沉中,他左臂来到腰际,一道白芒急如闪电般直往毒王笑飞去,这飞刀他练了三十年,既狠又准,从未失误。 黑阎笑眼底精芒一闪,一枚玉石由他手中激射而出,速度极快,急掠而来的白芒突然一顿,“铿”的一声竟掉头回去,没入雷虎身后的树干上。 倘若这一刀要了雷虎的命,必违背他对云柳儿的允诺,因此他纔饶了这人渣一命。 “怎么,断你一臂还嫌不够,非要我断了你另一条手臂是吗?”冷冽如刀的眸光凝在雷虎惊吓过度的脸上。 “不、不,求你不要.....”雷虎惊骇地求饶。 “阎笑,瞧他断了手臂已是残人的份上,你便饶过他吧!”云柳儿出声求道。 黑眸在她脸上转了转,“倘若他这一刀射中我心口,你当如何?”他伸手轻触她衣裳上的红痕,带着怜惜。 云柳儿心头猛然一悸,“不,你不会,你定能平安无事。”她不要他死!和他人相较之下,云柳儿发觉他在她心中已经落了根,与她同生同死,骨血相连。 “世事难料,说不准真有这一日。”见她面露懮戚之色,他不禁涌上一丝狂喜。 她对他终究不是全然无情的!哪怕只有一分一毫,都能让他欣喜若狂。 云柳儿只是伏在他胸前,不住地摇头。 “既然她替你求情,我便饶过你这一次。”他冷冷地开口。 此时天色已暗,黑阎笑命青文、青武燃起火把,循来时路回到了原来的落脚之处。 夜里,湘奴悄悄起身,准备逃离。今日她总算见识到黑阎笑绝情狠辣的一面,以他对云柳儿的感惰,想必他定饶不了她,倒不如趁夜潜逃。 “去哪里?”白光一闪,一柄长剑抵在她心口。 湘奴定睛一瞧,竟是青武。“武大哥,我只是要到林外解手,没去哪里。” “解手需要把包袱一并带走吗?”青武冷冷地问。 “我.....”湘奴心头暗道不妙。 小菊在这时也醒了过来。“好哇,你这个罪魁祸首想逃走,门儿都没有,青武,把她捉起来,交由庄主发落。”黑阎笑拉着云柳儿由树丛的另一端走了出来。 “庄主,今日就是这女人将云姑娘以及我推落山坡的。”小菊忿忿地道。幸亏坡不高,否则她们哪还有命在! 月夜下,营火映在黑阎笑妖野的脸庞上,湘奴打心底发起颤。 “你怎么说?”黑阎笑沉缓的问,黑眸掠过一抹锐芒。 “我.....我没.....没有。”湘奴答得胆战心惊。 “嗯?”浓眉倏地扬起,凌厉眼眸似要将人吞噬般。 “阎笑,她说得都是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坠下山坡,不关她的事。”云柳儿淡淡地道,略过湘奴咄咄逼人的那一段。 “云姑娘,你别净替她说好话,这女人根本不安好心眼。”小菊不平地道。 “小菊,你我这会儿不都没事,不是吗?”云柳儿走向她,拉起她的手。 “云姑娘,你.....”瞧云姑娘的样子,她是不打算为难那女人了。 黑阎笑看在眼底,柳儿素来良善、心思单纯。也罢,就依了她吧! “青文、青武、小菊,你们三个听令,赶明儿个一早即送湘奴回故乡。”庄主总算要赶走这狐狸精了。 “可是我走了,谁来服侍云姑娘?” “瞧你平时聪明伶俐,怎么今儿个问出这种蠢问题呢?”青武取笑她。 小菊不服气地瞪他一眼。 “哪里蠢了?你说!” “你还不明白呀?庄主是打发我们上路。”小菊茅塞顿开,原来庄主要撇开他们,单独和云姑娘在一起呀! “那我们届时到天山会合。”小菊笑嘻嘻地道。 黑阎笑淡淡一笑,拉过马儿。 “距天亮也不久了,我们先行一步。”他跃上马,微倾下身,将云柳儿拦腰抱起,放在身前。 “你们好自为之。”他简单撂下这句话后便策马而去,消失在林径深处。 “你们说,庄主和云姑娘能不能找到那七星断肠草?”小菊目光仍是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找不找得到,一切凭天了。”青文来到她身后,将她搂在胸前。 “喂!你们亲热完了没?还不快点收拾收拾,准备上路了。”青武在一旁笑道。 小菊羞涩地挣开青文怀抱,开始收拾包袱。 一切整顿妥当之后,天已蒙蒙亮了。 之后,黑阎笑与云柳儿来到天山之下。 “找个地方住下来吧!”黑阎笑徐缓地道。 “不上山吗?”云柳儿有些不解。 他扯了抹淡笑。 “山上不但危险,且愈往峰顶愈冷,我怕你身子受不住冻。”神情间尽是温柔。 他对她的好,她何尝不明白。情念方动,心口随之传来疼痛。 但奇怪的是,这痛似不若往常那般厉害,却又多了份晕眩之感,为什么? 瞧着她倏然惨白的小脸,黑阎笑心头一凛,随即策马前行。 来到山脚下,他们向猎户借了间木屋住下。 “可是不舒服?”扶着云柳儿在床榻上坐下,黑阎笑细细端详着她微带痛苦的神情。 如今她脸色惨白中隐隐泛青,他当然明白这代表什么!死气已经悄悄爬上她容颜。她的时日已经不多! “我尚能承受,这痛已不似从前那么刻蚀人心。”她给了他一抹浅浅的笑。 望着她含笑的温柔神情,他猛地将她扯入怀中。无论她这痛是因谁而起,他已经不在乎了,但求她能在他身边一生一世,他便心满意足,此生不再奢求什么。 “回庄后,我定要灭了那绝情牡丹以绝后患。”他恨恨地道。 云柳儿仰起脸,柔声道:“你已有了善心。”虽然他的脸仍是带着妖邪,但眼神里似已少了几分戾气。 “我的善心只为你而生。”他发誓一定不让她死! “答应我,倘若我果真无药可治,麻烦替我照顾阿爹。”他不仅仅是医术高明,内力修为更是不凡,也许他能多活些时间,另寻解毒之法。 “不!”他用力抱住她荏弱的身躯。“我死也不答应,我说过要和你同生同死,倘若你死,我定要追你到黄泉。” 他勾起她的脸,薄怒地道:“别忘了,我说过不论今生来世,定要痴缠你生生世世,永远不放你走。”第一次,云柳儿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身躯,小脸贴在他胸膛上。 “蒲苇韧如丝,盘石无转移。”这是她对他的承诺吗?他能这么奢求吗? “你.....你是什么意思?”黑眸散着异彩。他多怕这一切只是他的空想! 这辈子,他从没对谁有过这样深切的感情,唯独她! “如今,就算是你要赶,也赶不走我了。”苍白的小脸浮上淡淡的红晕。 “不,不,我永远也不会赶你走。”是真的!这真是她对他的承诺。 直到这时候,他纔尝到了情爱的沭,虽命也许不久矣,但他却甘之如饴,多活一刻,便爱一刻。 此后黑阎笑日日上山寻药,云柳儿则留在屋中炊食、洗衣,过着一如寻常夫妻之生活。虽平淡,云柳儿却满心欢喜。 这一日午后开始下起大雨,云柳儿心中不禁有些担懮,不知他淋了雨没?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云柳儿以为是黑阎笑回来了,心头一喜,急急上前打开门。 “你淋”──她看清来人之后猛地住了口,不是黑阎笑,是一名精瘦的男子。 男子眼光在云柳儿脸上转了转,“请问姑娘可否借在下入屋避雨?”云柳儿微一犹疑,半晌没有回答,黑阎笑不在,她应该让陌生人进屋吗? “雨一停我就走。”男子向她强调。 见他态度还算有礼,似无恶意。云柳儿回道:“进来吧!”云柳儿斟了杯热茶给他。 “谢谢姑娘。”男子一双眼骨碌碌地在屋内打转。 瞧这样子,屋内似乎只有她一人。虽然这姑娘脸色苍白,还带着点病容,但仍是个清秀佳人,也许.....可以卖个好价。 “姑娘一人在此居住?”他试探地问。 “我当家的上山采药去了。”她不得不扯点谎好救他明白她不是独自一人。 上山采药?瞧这光景大概被雨困在山里,一时半刻应该回不来了。 过不久,雨势转微。男子开口道:“姑娘,在下告辞了。”云柳儿送他到门口,心中稍稍放松下来。 蓦地,男人一把箝住她的手,对她露出诡佞的笑。 “你得和我一块儿走。” “不,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云柳儿不住地挣扎着,却仍敌不过男人的气力,硬是被拉离木屋,愈走愈远。 阎笑.....阎笑.....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她在心中无言的吶喊。 雨,在这时又细细地落了下来,天色灰沉沉地,山林里一片昏暗,云柳儿又惊S虚乏,连连在湿滑的山径上跌跤,白色裙摆在此时已沾满泥泞。 “走,快点,再这么拖拖拉拉的,老子我就要你好看。”男人恶声恶气地道。 撕下假面具之后,人心竟可以如此狰狞,云柳儿后悔不该引狼入室。 在心神微闪间,她一个踉跄,再次跌跪在泥地上。 “混帐!”男人一把拖起她,再度拉着她举步前行。 忽然一个黑影自树上轻巧地翻了下来,转瞬间便来到他们身前。 在昏暗中,男人看见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在晦暗的灰蒙中,一张如魔鬼般妖诡的脸庞正对着他,眸底闪着噬血的光芒。 天!他是人还是鬼?竟这般令人打从心底害怕。 “你.....你是谁?”薄唇勾起一抹诡笑。 “你的索命人!” 男人不自觉地退了一步,索命人?难道他真是妖魔? 黑阎笑一步步逼近他。“什么人你不好惹,偏偏惹上我黑阎笑的女人,活腻了是吗?”沈缓的语调冷冽如冰。方纔回到木屋时看不见柳儿的人,他原以为她逃走了。在看见桌上的杯子后,觉得一定有人来过,因此他立即追了来。 “你.....你是毒王笑?”男人害怕至极。他是倒了什么楣,居然遇上这号江湖上人人畏惧的妖诡人物。 白光一闪,长剑指向他。 “快放了她,我还可以保你全尸,否则.....”黑眸凝住他的脸,没有再往下说。 那人当然明白惹上毒王笑自己会有怎番凄惨的下常于是心一横,他抽出腰间匕首,抵在云柳儿颈上。 “别过来,否则我”──话未说完,一枚玉石已破空而来,无误地打中他手腕,他手上一阵麻痛,匕首随即掉落在地。 黑阎笑身形一闪,长剑已抵在他眉心。“放开她!”他暴喝。 男人放开箝在云柳儿身上的手,全身不住地发抖。 黑阎笑一把拉过云柳儿,紧紧拥在胸前。“你.....你没事吧!”她一定不知道,在他发现她被人掳走时,心底是如何的恐惧,生怕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她。如今见着了她,心还是痛! “我不碍事。”苍白的容颜微见疲色,但她仍是给了他一抹浅浅的笑。 “你!”黑阎笑猛地掉转头,瞪眼怒道:“要自行了结,或是由我下手?” “饶.....饶命哪.....”男人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你就饶他一命吧!”云柳儿善心又起。 “他这般待你,你还要我饶他?”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可.....我不愿你双手再沾血腥,多添罪孽啊!”好不容易,他已答应了她不再作恶,现下正是紧要关口。是善是恶,端看这一刻! “那你说该如何饶法?” “放他走!” “可以。”黑阎笑收回长剑,长指疾弹,一颗丹药瞬间入了男人嘴里。 男人心中大骇,失声道:“你.....你让我吃了什么?”莫非是毒药?据说落在毒王笑手中的人,皆宁可自行了断,也不愿被他施毒;因为那比死还难受上千百倍啊! “你做了什么?”云柳儿心底约莫知道他大抵不会轻易饶过加害她的人。 “既然答应了你放他走,我便不会再杀他。”他转身对男人说道:“听着,往后你再要有恶念,不出一时半刻便会毒发身亡,倘若多行善事,毒药便会渐渐解去。” “那要多久毒纔会尽退?”男人小心翼翼地问,心中惊疑不定。 “哼!这事没有个准,也许三年,也许要花一辈子工夫纔成。”他冷哼。 那么,他岂非得时时行善,终生不得为恶? 也罢!若能活命,他愿一生行善,再也不起恶念。 “还不快滚!”黑眸中的怒气仍未消散。 男人连滚带爬地离去。 “为什么这样看我?”他迎着她含笑的眼。 “你骗人的,对不?” “我骗了什么?”望着她带笑的脸,他胸中怒气逐渐散去。 “这世上根本没有这种毒药。” “那可不一定。”他眸底流露出难见的温暖笑意。 云柳儿但笑不语。 此时山雨虽停,但雾气浓重,四周仍是灰蒙蒙的一片。 “来,我背你回去。”他背过身,微屈下膝。 云柳儿脸一红,靠上他宽阔的背。 两人沿着山径,一路缓步前行。 “累吗?我可以自己走。”她轻问。 “不许下来!”他头也不回地答。 仍是这样霸气!但云柳儿却知道,这辈子她再也离不开他。 第十章 回到木屋之后,黑阎笑将她放在床榻上。“累不累?”他小心翼翼地问,黑眸如星子般一瞬不瞬地凝在她苍白的小脸上。 云柳儿浅浅一笑。“这句话应该由我问你纔是。”“你轻得像张纸,我还怕走得快了你会飞走。”他一语道尽心底的恐惧。 今日若非他冒雨回来,只怕两人永无再见之日。思及此,他的恐惧似又加深了几分。望着她隐隐泛青的小脸,他心如刀割。 这几日上山始终不见七星断肠草踪影,眼见她一日比一日虚弱,一步步踏向死亡之路,他便不甘心!倒不是在乎自己的生死,而是舍不下她,舍不下这份他原以为这辈子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的感情。 师父临终前曾要他们立誓,此生必须挥情断爱,否则将坠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可是为了柳儿,纵使是万劫不复又如何?他自知罪孽深重,死八百次亦不足惜,可没理由拖着她一块儿走啊!若这一切是报应,就让他治好了她的毒再报在他身上吧!他的过他一人承担,不要她来承受。 “阎笑.....我不会飞走,我会永远、永远留在你身边,只求你不嫌我累赘。”她轻轻抚上他微现痛苦的脸庞。 黑阎笑眉心纠结,猛地拥她入怀。“你说得可都是真的?”他对一个人的眷恋,从未如此深切。 “不管找不找得到解毒药草,我都会跟着你,活一天,是一天。”话到此处,心头情念急剧翻涌,心口顿时传来剧痛。 察觉她荏弱的躯体在他怀中不住颤动,他猛地放开她,骤见一双强忍痛楚的眼。 “你.....”他心头又怒又痛,转身便要走。 此时此刻,她竟还念着别人!他原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的,但他却不能!他想要她全部的爱胜过这世间一切,难道这也是强求? 她就不能心甘情愿的爱他吗?如今他总算明白感情无法强求,但纵使如此,他仍不愿放开她,即便是强求,他也要她留在他身边。 “你.....你去.....哪里?”云柳儿挣扎着下床,拖着虚弱的身子追了上去。 “离你远一点,好教你方便痛快的想着你那旧情人。”蓦地,一双素白小手缠上了他身躯,细瘦的羸弱身子紧紧地由他身后抱住了他。“不要.....不要走!”她微喘着气,万般痛苦地道。 “你心里想的人不是我,我何苦留下?”俊颜深镌着伤痛,语气尽是苦涩。 “不,不.....”她急喘了几下。 “我.....我这是.....为你.....全为了你.....”一波波强烈的感情向她涌来,身子承受一寸寸刻骨的痛楚煎熬。 这几句话如同一声响雷打进黑阎笑心底,他猛地回过身,握住她细瘦的肩,颤声问道:“你说这痛楚是为我而生?” “自那一日离开卓大哥夫妇之后,我便再也没有想过他。” “可.....这一路上,你又为何时而毒发痛苦难当呢?”云柳儿深深凝睇着他那张俊颜,伸手轻轻抚上它,试图平复那满脸的伤痛。 “我.....我是为了谁,你还.....不明白吗?”狂喜的滋味在此刻如排山倒海的阄浪,几乎淹没了他! 原来她这一切全为了他!是他太傻,让她白受了这么多苦。 “你.....你做什么?”她见他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将她放在床榻上。 “如今你身上的痛已无法施针止痛,我要以内力为你将毒聚在一处,只是.....此法于你,等于是缩短你的寿命,虽然此后将不再因动情而受苦,却会加速你迈向死亡。”他也不愿如此,可他又怎能见她如此痛苦,而自己却束手无策呢? “不必自责。”她低柔地开口,神情尽是温柔。“我知道你已尽了全力,我该活多久,自有天数。” “我发誓一定尽全力救你,绝不让你死!”他沉痛地开口,将她紧拥在怀中。 接下来的三个时辰,两人盘膝而坐,他开始为她聚凝体内花毒。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当他放开她时,已是深夜。 此时B早已停歇,云柳儿睁开眼,迎上窗外的满天星光。 “好些了吗?”他伸手拨开她额前汗湿的头发。 “身子已经不痛了。”她的神色微见疲累。 “那么早点歇息吧!”他袍袖一挥,桌上的油灯随即熄灭。 云柳儿静静地躺在他怀里,入夜后风寒露重,但他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却替她驱走泰半寒意。 “谢谢你。”她突然开口道。 “不要和我说这种生分的话,将来替我生几个儿女不是更好。”他眼底漾起一丝笑。 云柳儿闻言,身子一僵,轻声问道:“你要我替你生儿育女?”背对着他的面容上不觉地流下两行清泪。 “怎么,你不愿意?”他突然觉得心口似遭重击般难受。 “不!”她猛地翻转过身,将脸埋进他胸膛。“我只是怕我橕不到那一天。”温热的泪濡湿他的衣襟。 “胡说!只要有我在,你岂能不福寿绵长?”他勾起她的小脸,薄怒地斥道。 “那么你说,我还有多少日子?”她知道自己绝对会比他早离开人世,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一点一滴地流失。 这个问题像利刃一般,划过他心口。 “你问这作啥?” “不能说吗?” “为什么不能说?我偏要说你长命百岁。”黑阎笑心底的痛在这一刻明白的刻在脸上。 云柳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以那双幽柔的瞳眸,深深地凝住他的脸。他是怕极了她真有一天要走吧!其实她又何尝甘心与他分离,她多希望能和他白头到老啊! 这会是奢望吗?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我就信了你。”她给他一抹淡然的笑。 只是,那笑容掩不去她明眸深处的忧郁。 黑阎笑无言地拭去她颊边的泪痕,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翌日,黑阎笑带着云柳儿上山。如今他是说什么也不放心留她一人在木屋里,与其得时时刻刻担心,倒不如将她带在身边。 初时,山路倒还算平坦,后来愈往高处,路便愈难行。 这一日,到了日暮将近,仍一无所获。黑阎笑开口:“我们回去吧!” “不,回去再来要花太多时间,不如在山里过夜,明日再继续往高处去寻找。”云柳儿知道他是为了她纔日日下山过夜的。 “不行,入夜后山里比现在更冷,你受不祝”他断然拒绝她的汜议。 云柳儿固执地摇头,“那么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吧!我要留下来。” “柳儿你──”她打断他的话。“为了你我的将来,现下受点寒冻又算得了什么呢?”“可是你的身子这般虚弱,怎能再受寒呢?”他是心阚她啊! “倘若我命真该绝,死在何处又有何分别?”“不许你说死,不许!”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语气尽是惊恐。 “那么我们就留下来吧!”考虑许久,黑阎笑纔点了头。 就这样,两人决定在找到七星断肠草前暂不下山。 这一日,两人来到了天山北峰,由于地属高寒,已经隐约可见积雪。 虽然身着猎户所制之兽皮衣,但云柳儿仍觉冷进了骨子里,忍不住喘着气,胸口微微觉得气闷。 “难受吗?”他温柔地握住她冰冷的小手。 “还可以忍受。”她强扯出一抹浅笑,好教他不为自己担心。 他微微一笑,拉着她继续前行。 就在两人准备通过一个天然的隘口时,云柳儿一个不慎脚下一滑。 黑阎笑及时捉住了她的手臂,阻止她沿着山壁往下滑。“千万别松手。”他小底的惊骇实是笔墨难以形容。 云柳儿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瞧见了身边的石缝中生着几株十分翠绿的草,草上排着一颗颗白色的小点。云柳儿突然有个直觉那应该就是七星断肠草!她想也不想,腾出一只手摘下几株。 黑阎笑哪里还有心思注意其它,满心满眼就只有云柳儿,手上微一运劲,总算将她拉了上来。 云柳儿一上到崖边,立即被黑阎笑用力搂在怀中。 “你.....你.....”几番欲出口,竟无法成语,足见他心中的恐惧有多深。 他多怕又有下一次,怕他没来得及救她! 云柳儿瞧着他眼底那一抹深情,心中又升起那般熟悉的酸楚。 “如果.....如果方纔你果真坠下谷底,我也会随你而去。”俊邪的面孔上透着决绝的神情。 山风吹来,她感觉脸上一阵凉意,伸手触了触,纔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你怎会有这个?”他瞧见她手中的草,心中又惊又喜。 “这是我方纔在崖边所摘,你说这是不是七星断肠草呢?”她曾听过他对此草的描述,与她手中的十分相符。 “这的确是七星断肠草。”“那.....那我们还不快服下。”她心中顿时泛起无限喜悦。 “此草乃至毒之物,倘若服食不当,同样会枉送性命,不可不谨慎。”“那该如何服食呢?”“还记得你刚到毒王庄时,我曾对你说过以毒治毒之法吗?”云柳儿点点头。 “很好。”他赞许地露出笑容。 “那我们就先服食一点点试试?”“不,不是我们。”黑眸凝在她素白的容颜上。“这一回,让我来试。”“为什么?”云柳儿水眸深处隐隐带着点不安。 “这毒性非同小可,以你的身子只怕受不住,所以让我先摸清毒性后,再为你解毒也不迟。”他不能再让她冒一丁点的危险。 云柳儿怔怔地望着他,哀戚地道:“除了阿爹之外,再也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好到让她整颗心发疼。 他轻轻抚上她的面颊。“知道吗?师父他临终时曾要我和其它兄弟们发誓,此生绝不碰情爱。”他顿了一下,黑眸闪着奇特的光芒,一瞬也不瞬地凝睇着她。 “可是为了你,我早已背叛了对师父的誓言。”他这是在说,她已经是他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吗?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是奇怪,犹记得刚进毒王庄时,他对她百般折磨,而如今却将她捧在心口呵护着,生怕她受到一点伤害。 从前她并不明白感情可以这么深刻、这么折磨人心,直到对他由惧到爱一路走来,总算明白这种种的痛,令人痛得这般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走吧,先找一处可容身之处,要解你我身上之毒,可不是一、两天的事。”“那何不回木屋呢?”望着她的眼神带着痛楚。“不行,这事得愈快进行愈好。”迟了,他怕要终生抱憾。 经过一番寻找,两人终于在日落前找到一处天然的岩洞。 “就这儿吧!”他领着她走入岩洞。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黑阎笑打开随身么带的药箱,取出药材,和着七星断肠草炼制成丸,服了下去。 “怎么样,可有感觉哪里有不舒服?”云柳儿神情显露焦急。 他双目凝在她素白的小脸上,唇角泛起淡淡的笑容。“有你这么为我焦急,就是死也值得。”“不,不准你说那个字,不准!”豆大的泪珠已在眼眶里打转。 “真的不希望我死?”他那张俊邪的容颜似笑非笑。 云柳儿认真的点点头。 “证明给我看。”他的黑眸闪了闪,似有所期待。 “证明?如何证明?”她瞠着一双水眸,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她无邪的神态却触动他的欲念,长手一勾便将她扯入怀中,炽烈地覆上她的唇,汲取她的沭。自那一次在河边毒发之后,他就再也未曾碰过她,如今想要她的念头如翻江倒海般,令他几乎无法自持。 此时,他身上却传来一阵剧痛。方纔服下的药丸开始发挥了作用。 百般不情愿地放开了她。“这一次就饶了你。”黑眸星芒闪烁。 云柳儿睁着迷蒙的眼,双颊染上淡淡红晕。 “现在,我要以内力抵抗两毒相噬,你必须守在我身边,一步也不能离开。”见她似懂非懂,他索性坦言道:“这一刻是我性命交关之时,懂吗?”云柳儿点点头。“我不会离开你。”死也不离开,她在心底添上这一句。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不知不觉地,一天已经过去。 此时洞外开始下雪。 白色的雪细细地覆盖大地,一眼望去,竟有种世外桃源之感。 蓦地,远远传来一阵人声,云柳儿心头一惊,暗叫不妙。 但愿来人不会发现此处。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云柳儿瞧见约莫四、五人朝此地而来,待来人走近,她心头大骇,那些人竟是当日在虎行山的山寨主雷虎以及一么小喽罗。 雷虎一行人不消片刻工夫便已全进入岩洞中。纔刚踏入岩洞,便与云柳儿打了个照面,在瞧见她身旁的黑阎笑时,更是个个面露惊惧之色。 “来避雪吗?”云柳儿首先开口,心中不断告诉自己要镇定,切莫慌了手脚。 “小的.....小的不知你们在此处,还.....还请原谅。”雷虎战战兢兢地开口,目光直落在闭目打坐的黑阎笑身上。 “既然知道了,还不快离开。”云柳儿沉声道。 “可是外头风雪渐大,可否让我们待到雪停再离开?”云柳儿沉吟半晌,回道:“雪一停,你们就得离开。”“是、是。”五人连声应道,挨着岩洞旁坐了下来,升起一堆火。 不一会儿,一行人由行囊中取出烈酒和腌肉,围着火堆大啖起来。 “姑娘,要不要来一点。”怎么他们来了这么久,始终不见毒王笑开口说话。 云柳儿摇摇头。现下她急都快急死了,哪还有心思吃东西。 雷虎不住地暗中观看,心中怀疑更甚!莫非毒王笑有了什么意外? 照说毒王笑知道他们在岩洞中,没有理由径自闭目养息的呀!即便看在这小泵娘的面子上不赶他们走,也会冷眼相待,不可能什么反应也没有呀! 不多久,一伙人吃饱喝足后,全都将注意力移到黑阎笑身上。 “姑娘,黑庄主为何默不作声,莫非是病了?”雷虎放开胆上前探问。 云柳儿心头一震,强自镇定地回道:“不,他没有病,只不过闭目养息。”雷虎虽非心思缜密之人,但在江湖上打滚那么久,善于鉴貌辨色,眼前这位小泵娘分明强掩惊慌,这一点他绝不会看错的。莫非他的猜测无误? “是吗?我还以为他没了气息呢!”他放着胆子说道。照理,毒王笑若听见他这般无礼,他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 “你.....你别胡说。”云柳儿心虚地驳斥,心中愈来愈紧张。 雷虎见毒王笑仍是一动也未动,心中大喜。看样子毒王笑一定出事了,否则现下他早已死于他的手。他回过头对另外四人开口道:“各位,想不想向毒王笑要解药?”么人同声道:“当然想。”自从他们被下毒之后,果真不再做坏事,生怕恶念会引得体内毒发。但是一直以来抢惯恶惯的他们在一夕之间竟不能再为恶,日子自是过得十分痛苦,甚至必须躲到山上来逃避从前得罪过的对手,比过街老鼠还可怜。倘若能解了身上的毒,日子当然可以和从前一样快活! “我若为你们解了身上的毒,往后你们可会听命于我?”自从被毒王笑断了一臂之后,弟兄们不再事事听命于他,虽非平起平坐,但十分显见他大势已去。 “倘若你真能解了弟兄们身上的毒,往后自当一切任凭差遣。”么人回答。 “当真?”“打诳的是小狈。”么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好!”雷虎转身走向云柳儿。“你都听见了,把解药交出来吧!”“什么解药?你们再要胡言乱语,莫怪他不留情。”云柳儿以愤怒来掩饰害怕。 “哦?我倒要看看他如何不留情?”雷虎长刀一提,直逼向黑阎笑。 云柳儿想也不想,回身挡在黑阎笑身前,双臂紧紧搂住他。 就是死,也要死在一块儿!她告诉自己。 白芒一闪,眼看就要落在云柳儿身上。 雷虎突然浑身一震,猝不及防地迎上一双妖诡的黑沉眸子。 “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吗?恶念一起,毒发身亡!”话骤起,雷虎身子突地一僵,眼一翻、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住地抽搐,状甚可怖。 其余四人见状,早吓破了胆,双膝一软,跪地呼道:“饶.....饶命哪.....”黑阎笑俊颜如妖,露出噬血的淡笑。“想要解药吗?有本事就来拿啊!”早在他们进入岩洞前,他便已知晓。 “求您大发慈悲,饶了我们,往后我们必定一生向善,再也不起恶念。 “你说应当如何?”他的嗓音里透着一抹爱怜。在方纔那性命交关的一刻,他纔明白柳儿是真的以自己的性命在爱着他。此时此刻,喜悦盈满他胸臆之间,此生再无其它奢求,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 云柳儿微一沉吟,然后开口道:“你就饶了他们这一回吧!”她始终相信人性本善,若能诚恳相待,时日一久,纵使恶人也会渐露良善的一面。 “你们都听见了?还不快滚。”冷冽的语气和岩洞外的冰雪一样。 四人闻言立即想向外跑。 “慢!”黑阎笑开口道:“地上这一个也一并带走。”么人怔忡间,黑阎笑长指轻弹,一颗药丸准确无误地射入雷虎口中。 “半个时辰之后,他便算捡回这条狗命,要记住,倘若往后心生恶念,下场如何不必我再多费唇舌。” “是、是。”四个人齐心合力地将雷虎抬出洞外。 待他们一走,云柳儿立即开口道:“你没事吧?”眸中尽是担懮。 “我很好,多亏你救了我。”黑眸深处星芒闪烁,神情间不复一贯的狂冷,带着难得一见的温和笑容。 云柳儿脸上微微一红。“是你救了我吧!”在乍见他睁开眼的剎那,心头涌现的,是怎生的狂喜啊! “我指的不是方纔那一刻。还记得你第一次救我的情景吗?”他眼露温柔,将她锁入怀里。 云柳儿点点头,勾起浅浅的笑。 “记得。”那是她进入毒王庄不久的事,虽然距离现在不是很久,但感觉上却好象已经过了一辈子。 “由那一刻开始,我已经不能没有你!”望着她带笑的素颜,他心动地低下头,微带勾挑的唇亲昵地在她颈颊边轻蹭、吮吻.....微微的嘤咛自她口中逸出,他胸口一热,如火一般的吻立时对上了她的唇。 天知道他对她的爱是如何的深切。 即便是此刻拥她入怀,心还是既痛又怜。 岩洞外,青文、青武及小菊三人急急赶来。 他们方纔遇上雷虎一行人,这纔得知庄主和云柳儿在这洞中。 青文首先进入洞中,猛地见到庄主正吻着云姑娘,二话不说,立即缩回了身子,一手捂上身后青武的嘴。 “庄──”青武话纔刚要出口便被青文捂着嘴,心中不免奇怪。 “相信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好。”青文似笑非笑地道。 小菊心思敏锐,已料到洞内发生何事。 “走吧!”她和青文拉着青武离开。 “你们干嘛那么神秘兮兮的,到底山洞里有什么不能看的?”青武一路嚷嚷。 青文、小菊互望一眼,异口同声地道:“不能说!” 尾声 尾声 巫云山下的茶棚中聚集着数以百计的人么。 若问他们为何而来?答案只有一个──治病 打从半年前开始,毒王庄庄主黑阎笑每个月初一便会在此义诊,非但诊金未收分文,连药材也免费奉送。自此一传十、十传百,么人开始称他是活菩萨。 直到日暮时分,总算看完所有病人。 “累不累?”一声温柔的话语自黑阎笑身后传来。 黑阎笑转过身,温柔的笑自他俊颜上扩散开。 “不是叫你别来的吗?”黑眸越过她的肩,凌厉地瞪了眼她身后的三个人。 “庄主.....不能怪我们哪.....夫人她说什么也要.....”青武的声音在黑阎笑的瞪视下,愈来愈小声,终至无声。 云柳儿浅浅一笑。 “别怪他们,是我硬要来的,他们不敢拦阻。” “如今你已有了身孕,不该再到处乱跑。”神情间尽是深浓的感情。 “可是人家想你嘛!”她带着点不甘心,撒娇地瞅着他。 这个眼神再度令他胸口发热,二话不说,他勾过她,覆上她的粉唇。 他似乎永远吻不够她! 身后三人早已见怪不怪,倒是云柳儿仍万般不自在,急急推开他,脸上似火烧一般发红。“小菊他们瞧着呢!”她吶吶地道,神情十分羞涩。 “让他们瞧去!”话甫落,温热的唇再度覆上她。 还是这样集霸气与狂肆于一身! 这些日子以来,为了她,他已改变了不少,甚至答应行医。毒王笑渐成了过往的名讳,如今他已成了么人敬仰的神医。 云柳儿知道此生再无奢求。轻轻地抬起手,勾上他颈项,羞涩地响应他的吻。 邪诡的俊颜漾起满足的笑,加深了这一吻。 三人见状,悄悄地退了开去。 “你们说这一次又要我们等多久?”青武开口说道。 “这事儿没个准的。”青文拉起小菊的手,往旁边走了开去。 “喂,你们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青武叫道。 小菊和青文相视而笑,勾起青武的手。 “我们安排小卿和你见面可好?” “真的?不骗我?”青武心头浮上小卿娇俏的容颜。 “骗你你是小狈!”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随即奔了开去。 青武怔怔地低喃了一遍:“骗你你是小狈.....?”该死!耙情这两人是在戏耍他,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别跑,给我回来.....”他立即追了上去。 夕阳斜在山边,为天空染上一抹霞红。 黑阎笑拥着云柳儿,缓步踏上归途。 后记 唐昕近来阿昕赶稿赶得日夜不分,睡眠严重不足,偏偏后记又是不可避免的.....怎么办呢?平时除了赶稿与其它工作之外,阿昕我似乎没什么外出,亦无其它趣事可与读者们分享,因此为后记伤透了脑筋,不知该写些什么纔好? 所以阿昕我决定在此为各位读者献上一幅我心目中毒王笑的草图,不知与你们心目中的形象可相符? 那咱们就下回见罗!原谅我这次偷懒。 PS烈火阎情系列这是第一本,也是唐昕在飞象的第一次活动哦!希望喜欢唐昕的读者们多多支持我,我准备了精致小礼物要送你们哦!拜拜!下本见。 <-- -------------------------------------------------------------- 书籍名称:勾情毒王 作者:唐昕 本书籍由网友“txt1”上传 日期:2009/7/9 15:32:05 书本网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TXT电子书免费分享平台 Web2.0小说网站,和好友一起上传、下载、分享TXT全本小说。 所有小说仅供试阅,请于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阅读全本请购买实体书。 -------------------------------------------------------------- --> " 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